什么!帕西斯的瞳仁剧烈收缩,凭着优异的反射神经躲过了数支,但依然有三枚贯穿了他的双肩和小腹。
绿叶的气息扑面而来,奇异而美丽的幻境出现在眼前,失去焦距的双眸缓缓合起。
“帕西尔提斯!”
瞥见主人从背部滑落,直直往下坠,克拉费里格一边跟着降落一边化为人形,抱住了不省人事的银发青年。
不管此人性格再怎么恶劣,又是被强迫定下主仆契约,龙也决不会背弃自己的誓言。
环顾悄无声息包围过来,将森寒的箭头对着他的精灵们,他一时不知所措。
“请不要抵抗。”月柔和优雅的嗓音借助风魔法直接传进他耳中,有礼又透出威势,“我以法师的荣誉保证不会伤害那一位,我们是要带他去米亚古要塞举行仪式,让他和协调神分离。诚然,我们是敌人,但您想必也知道,我们和他的师父有很深的交情。”
沉默片刻,克拉费里格向扎姆卡特寻求证实:“他说的是事实吗?”
“是事实。”接到情人的暗示,血龙王昧着良心撒谎……他没听见。
“好吧,我们跟你们走。”
城外的小树林里,黑耀急得连连跺脚:“怎么办?主人被抓了!”
“他太大意了。”刃雾叹气,烦恼地拨了拨冰蓝的刘海,“枉费罗兰还要我们赶来提醒他。”晶羽沉吟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躲进主人的影子,伺机行事,也许我们能反过来倒打敌人一把。”
“不通知罗兰吗?”
“不,他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能分心。不过以防万一,告诉冰宿小姐吧,她会斟酌的。”
……
诺因此刻的感受是忧喜参半。
忧的是东境岌岌可危,一支亡灵骑士团藏在境内;喜的是那个万恶的、变态的、欠揍的生父抓到了!
杨阳等人的心情就单纯多了。
“他……他受伤了?”盯着灰色衣衫上怵目惊心的血迹,黑发少女只觉心脏绞痛。莎莉耶更怒斥两位劳苦功高的同伴:“你们下手太重了啦!”
“啧,不放点血,能抓得到他?”扎姆卡特不悦地咋舌,“你以为这小子是好对付的?”希莉丝谨慎地确认:“他不会清醒吧?”月摆手表示没问题:“精灵的幻影箭,我又补了十个睡眠术。要是还不放心,就叫史列兰加个昏睡咒。”
“哦。”乖宝宝依言上前,将一个紫色的印记按在银发青年的额头上。
“真的好象神官先生哦。”呆呆看了半晌,昭霆吐出令表姐和师兄深切共鸣的感想。一闭上那双沧桑的碧眸,帕西斯就和已故的无名氏神官毫无二致,苍白的脸色更增添了柔弱感。躺在克拉费里格怀里的样子,还让他们想起神官被雪露特重伤的相似一幕。
“但他不是。”耶拉姆咬牙道,既是反驳她,也是告戒自己。杨阳抿了抿失去血色的唇,张口想说什么,被月柔声打断:“杨阳,决定的事就不要反悔。如果你害怕,就回避吧。相信我,我有九成的把握。”
“嗯。”杨阳勉强一笑,却无法遏止满腔的担忧和恐惧。
万一仪式失败……不就等于她亲手杀了索贝克吗!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神官有血缘关系的人了,身上还有神官的记忆和感情!
“你要干嘛?”希莉丝瞥见师兄的小动作。诺因握着羽毛笔坚定地道:“我要在他脸上画乌龟。”
众人错倒。希莉丝快被他的幼稚和不分场合气死:“你得了!”
“我要画。”诺因坚持,这个执念兜在他心底很久了。
“不许画!”莎莉耶护住友人。杨阳也哭笑不得地劝道:“那……那个,诺因,我知道索贝克捉弄过你,但他毕竟是你父亲……”
“不管!”诺因一个箭步冲上去,昭霆和耶拉姆下意识地组成人墙。杨阳和希莉丝一愕后,急忙合力钳制住那个叛逆的小鬼。
“别闹了。”月徐徐眯眼,一股慑人的魄力自然散发,“诺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计较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这副德性难怪你姑姑和索贝克把你当小孩看待。”诺因不由得气势一馁,被刺中要害,也让他丧失了辩解和蛮横的力气。
“你好好反省,不然我就劝杨阳慎重考虑是否继续帮助你。明知是死路还走太不明智了。”发挥一贯的毒辣,月也不管面对的是一介大城的城主,自顾自教训得起劲。众人都觉他说的有点过分,尤其在看到那张清秀可爱的娃娃脸皱得十分可怜的时候……美人总是占便宜的。
“好了好了,月。”杨阳习惯性地调解气氛,温言劝慰瘪了气的某人,“诺因,索贝克也受了伤,就当扯平好不好?”
“唔……”黑发青年闷闷地应道。杨阳突然觉得还是比较喜欢他生龙活虎的模样,虽然那样的他很横,很惹人恼火,却充满了生气和活力,宛如朝阳般光辉耀眼。
唉,当这个城主,也是委屈他了。
“怎么了?”身穿米黄色法师袍的吉西安推门走进,一眼就看出矛盾的起因,“殿下又闹脾气了?让他撒嘛,撒完就好了。”众人汗颜,诺因哀怨地瞪视心腹,反而吓了吉西安一大跳:“喂喂,你们说了什么害他这么沮丧?这可不行。”
……这也是个护犊的。众人了然地斜睨明显心疼舍不得的宫廷术士长。月见好就收:“仪式准备好了?”
“嗯,请尽管相信我们的办事效率。”对这位前辈兼同行,吉西安向来抱着尊敬亲近的态度。扎姆卡特露出不赞同的神情:“月,你不会要亲自……”杨阳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分离仪式不但对帕西斯有危险,对月也一样!因为协调神会出现!
“月……”她急着想劝阻,法师微笑抬手:“我来吧,吉西安的技术不亚于我,但他终归不熟悉。由我主持,成功率会提高一些。”
被同伴如此襄助、关怀和体谅,杨阳更无法说出:她还是犹豫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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