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阮大管事。”陈七星将酒杯举了一举,并不起身,脸上神色也无半丝变化:“阮大管事有事吗?”
大将军阮进权高势大,阮望又是阮进的亲信大总管,京中无论是什么人,即便是王公亲贵,也不敢以这种姿态对着阮望。
阮望神色却无半点变化,意态反更显恭敬,道:“大将军知公子在此独饮,特命在下奉上好酒两坛。”他身后站着两名汉子,各捧着一坛酒。
“如此多谢大将军。”陈七星也不客气,自倒一杯,浅尝一口,随即一口饮尽,长吸一口气,赞道:“好酒,好酒。”
阮望看他毫不在意的倒酒入杯,神色终于变了,抱拳躬向:“公子慢饮,在下告退。”
“慢走,不送。”陈七星又倒一杯,以杯示意,却始终不曾起身。
阮望下楼,到另一条街,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中一人,五六十岁年纪,身材高大,圆脸,大肚子,眼睛微眯时,有冷光如刀,正是大将军阮进。
“那人如何?”
“虎蹲狮踞,气势迫人。”阮望躬身,说了送酒的经过。
“哦。”阮进眼睛眯得更紧了:“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他的出身来历查到没有?”
“没有。”阮望摇头:“最早的消息,来自乔慧,与包勇之死略有牵扯,但日前乔慧回京,与他城门口一战,就此偃旗息鼓,且松涛宗宗主祝五福就在京中,也没见找他麻烦,该是和包勇之死无关。”
阮进微微点头:“多加留意,轻易不要招惹他,我们坐山观虎斗。”
“是。”阮望垂手应声。
陈七星并不知道隔街的对话,但他大致能猜到阮进让人送酒的意思,阮进与吉庆公主是死对头,他即与吉庆公主作对,那就是阮进的朋友,但阮进不摸他的底,不好贸然结交,先使人送酒,以示结纳,看陈七星的态度。
陈七星态度踞傲,就是个回复,他虽与吉庆公主作对,却也绝不会投入大将军门下,而接下阮进的酒,又是一层意思,虽不愿投入阮进门下,却也不是敌人,当着阮望的面喝酒,又是一层意思,我信你的好意,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阴谋诡计,而就算有阴谋诡计,我也不怕。
阮望当时变色,就在于陈七星的最后一层意思:不怕。
如果没有昨夜的恶斗,陈七星这个态度,只是狂妄而已,有了昨夜显示的实力,阮望就不得不三思,阮进息了招纳之心,只嘱咐坐山观虎斗,也是这个心理。
陈七星喝了小半日酒,始终不见异动,便结帐走人,大街转小巷,三拐两拐,回了自己宅子,巨鹰巡天,没人能跟踪他。
“今天不敢出手,且看明日。”回来洗了澡,他的酒全化汗排出来了呢,躺在浴桶里,微微冷笑,登头上脸,一定要把吉庆公主逼到极处,祝五福真要推拒,也就休想吉庆公主帮他领那顶国师的帽子。
第二天,陈七星又到了醉香居,还是老地方,慢慢的叫了酒菜来吃,酒量还真是练出来的,昨天喝酒,虽然以魄力排了出去,还是有些儿不舒服,今天再喝,喝着喝着,到似乎是越喝越有感觉。
脚步轻盈,香风微动,有人走了过来,陈七星转头,一愣,居然是乔慧。
“孤绝公子雅兴不浅啊。”乔慧一身男装,微微抱了抱拳,含笑卓立。
陈七星一愣的原因,一是乔慧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二就是因为乔慧的这一身男装,乔慧穿男装,竟似乎比穿女装还要打眼,长身卓立,风神如玉,再怎么样的美男子,见了她,只怕都要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