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臣姓何,说是个什么侍郎,我也搞不懂,也懒得记这些狗官的名字,说句实话,如果不是祝五福祝宗主亲来,我直接扔了那狗官下湖喂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狗官嘴里的话,我也绝对不信。”楚闲文丢了一个大虾到嘴里,却是壳也不去,就那么嚼得咯咯作响。
在江湖上,光明七宗是七块金字招牌,祝五福做为松涛宗的宗主,他亲自出马,一般的江湖人物,谁不买帐,陈七星对祝五福的事知道得多些,但那日与祝五福一战,见了关莹莹脸上的神情后,他的想法改变了很多,这时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质疑的话,喝了口酒,他本身没什么酒量,如果不用魄力往外排,真个是喝到自己肚子里的,喝得就极慢,小口小口的品,心下沉凝,道:“官府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青龙帮全伙上岸,给两万亩水浸田,一百万斤盐引,六厘捐,给哥哥我一个团练使的官帽子。”
“水浸田还要六厘捐?”陈七星有些疑惑,所谓水浸田他知道,就是一些近泽的低洼地,春际发水时,田给水浸了,夏末水退去,能种一季粟,收成极低。
“没办法啊。”楚闲文叹了口气:“不过好歹补了一百万斤盐引,两下凑起来,大家伙勉强能混个半饱。”
“不受朝庭招安又怎么样?”祝五福想做国师而为朝庭出力的事,陈七星还是没说,虽然不想说祝五福的坏话,但如果楚闲文接受招安多少是卖了祝五福一个面子的话,陈七星到是想劝一劝,一顿酒下来,楚闲文的性格他基本也摸清了,坦**磊落,豪爽重义,这样性格的人,说话做事,都是凭的胸中一腔热血,而不象祝五福那样,为利益斤斤计较。
楚闲文将一杯酒灌进肚子里,咬着牙,好一会儿才把一口气吁出来:“官府势大,弟兄们贩私盐,都是提着脑袋在干,这些年来,上千兄弟死伤,每每看着那些孤儿寡母,我心里痛啊。”他又倒一杯酒,一口喝尽,胸前起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憋着一口气。
“有了两万亩水浸田,大家伙累点儿,堆了围堰,大约能有一般干田五成的收成,再加上卖盐的补贴,虽然只能有个半饱,但比提着脑袋贩私盐,还是要强上几分。”
从头至尾,他都是在为帮中老少考虑,对那个团练使的官帽子,没表示出半点兴趣,而先前陈七星进他内宅,虽然屋子大,摆设却极简单,就他身上穿着的,也不过粗布衣服而已。
“铁旗门和盐帮,日子看上去都比他过得要舒坦,看来官府给他的压力确实要大得多,也许是他这面经常造反,官府盯得更紧。”陈七星心下思忖,想了想,道:“也是,大家若能勉强混个安稳日子,招安也不错。”
“是啊。”楚闲文叹了口气:“我就是这么想的。”举杯示意,喝了一杯,道:“孤绝,你常在江湖上走动的,祝宗主的事迹知道得多不多,他一代宗师,怎么突然给钦差大臣当起保人来了?是不是那姓何的有什么子侄在松涛宗或者他们是什么亲戚啊?”
“这个我到是不知道。”陈七星摇头,这是实话,虽然他是松涛宗弟子,松涛宗的很多事,他还真不太了解,想了想,有些话还是决定告诉楚闲文,道:“我到是听到个消息,朝庭有意立四大国师,以镇摄四方,祝五福祝宗主前段时间进了京,很有可能会拜为国师。”
“朝庭要拜祝宗主为国师。”楚闲文大是惊讶:“这就是了,难怪祝宗主会保了钦差大臣来。”
楚闲文虽是四魄师,僻处一地,性子也直,脑中其实也就是一般百姓的想法,陈七星知道得多,更有幻日血帝的记忆,不过这时当然也不会说复杂了,因为楚闲文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招安比不招安要强,那就往好里想,至于朝中党争什么的,都不必说出来,其实陈七星自己也是往好里想,虽然祝五福为什么会突然保了何侍郎来,这何侍郎是不是也是阉党,他搞不太清楚,但从祝五福对他出手还要找个包勇的借口来看,祝五福是不愿戴那顶阉党的帽子的,所以这次保钦差大臣来,应该就是为朝庭出力,即是朝庭的意思,应该就不会有太大的变故。
“是啊。”陈七星点头:“祝宗主也是为了为朝庭出力,所以有他做保,应该是信得过。”
“嗯。”楚闲文重重嗯了一声:“我先就说了,就是冲祝宗主的面子,他一派宗师,当不会骗人。”
虽然有祝五福的面子,楚闲文先前还是有疑虑的,所以先只答应和帮众商量一下再给答复,这也是何侍郎当日便离开的原因之一,但这会儿从陈七星口中知道祝五福有可能拜为国师,疑虑便又打消三分,宗主的面子,国师的顶子,说的话做的保,该是十足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