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中举就不能做官了啊,没见识。”关莹莹撇撇嘴巴,忽地冲过来,抓着陈七星的手扯了就跑:“快跟我来,去穿上官袍给我看看?”
这丫头太疯,陈七星差点儿给她扯一踉跄,说到什么穿官袍,更是讶异:“穿官袍,哪来的什么官袍?”心中忽地一跳:“难道是新郎官的袍子,莫非师祖将师姐许给了我?”但随后一想就知道绝不可能,把祝五福换成关山越,那到是难说,关山越真高兴起来,也不一定就要他求亲,直接将关莹莹许配给他就可以了,然后关莹莹疯疯癫癫拉他去试衣服也不是没可能,祝五福在这里就算了,天上绝不会掉馅饼。
到外面大厅,桌子上果然摆着一套官袍,还有一顶纱帽,不过两边没翅,是日常戴的那种,厅上还坐着一个官员,祝五福亲自相陪。
祝五福见关莹莹扯着陈七星的手跑出来,脸一沉,瞪她一眼,关莹莹吐了吐舌头,忙松开陈七星的手,那官员也留意到了这个小细节,在关莹莹脸上扫了一眼,转到陈七星脸上,脸带微笑:“这位便是小陈郎中吧,少年俊杰,果然名不虚传。”站起身来,道:“陈七星,本官奉左都御史大人之令,聘请你为按察台按察御史,请接印信。”
闭门家中坐,官帽天上来,如果不是扮成孤绝子与阉党作对时对京中情势官场势态有所了解,陈七星一定会惊呆过去,即便如此,仍是啊了一声,心下闪念:“这种好事,怎么会落到我头上?”
帝国官制,按察台分为左右两都,设两个左右都御史,右都御史下辖按察司,向各州派遣按察都司,监察地方吏治,纪元那个按察都司就是右都御史派出去的。
右都御史派按察都司管地方,那么左都御史管什么呢,左都御史什么都管,左都御史任命的,称为按察御史,按察御史没有品级,但可以监察任何级别的官员,包刮右都御史任命的按察都司在内,这个似乎比较怪,右都御史任命的按察都司本就是监视各地官员的,现在左都御史再任命个按察御史,监视的范围居然还包刮按察都司,是不是有重复设置之嫌?
其实不难理解,还是一个道理,皇帝不相信任何人,文武分治不放心,所以右都御史派出按察都司按察各地,可万一按察都司也弄鬼呢,所以又分成左右两都,设个左都御史派一个按察御史,把按察都司也监视在内。
一句话就是,互相牵扯,互相监督。
但右都御史任命的按察都司只能监视一地,左都御史任命的按察御史却连按察都司也可监视,岂不高高在上?也不是这样的,右都御史任命的按察都司是有实权的,官员或考或荫,是有品级的,左都御史下面的按察御史,却是聘请的,选的都是一些名望极高的人,或致仕的名臣高官,或亨誉一地的缙绅豪门,按察御史没有实权,没有品级,任乎什么都管,又似乎什么都管不了,等于就是朝庭官府之外另设的眼睛嘴巴,按察御史没有实权管辖百官,却又替朝庭监视着百官。
这样的设置,本身是好的,对官官相护互相勾结欺上瞒下有很大的威摄力,但与天魄帝国其它官制一样,到后来就变了味,变成了一些权臣退休致仕后的荣称和护身符,退休了,致仕了,没权了,但还有个按察御史的头衔,想着人走茶凉,我一退休你就变脸,那可不行,敢翻脸,我还是按察御史呢,还能上本告你,变成了这种。
也因为是这样,按察御史的头衔就成了香饽饽,退休致仕的官员,到了一定品级的,都想要一个,到后来朝庭不得不加以限制,争抢得也非常激烈,没有一定的权势,几乎想都不要想。
陈七星这个小陈郎中的名望是够了,如果按最初设置时的制度,陈七星被聘为按察御史,够资格,可谁都知道,现在的情势下,他名望便再高一百倍,也绝不可能被聘为按察御史的。
可偏偏这个官帽子就送来了,所以陈七星才觉得奇怪,怎么可能?为什么?
“小子年轻识浅,哪堪大任。”陈七星抱了抱拳:“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那官员一笑:“小陈郎中谦逊了,小陈郎中名满天下,不说泽州的时役,就京中这一次的锁喉病,活人何止上万,京中百姓,提起小陈郎中四个字,都要夸一个好字,便是阮大将军,知道了小陈郎中的事迹,也是赞不绝口,亲自向皇上启奏,力争得来,怎么会弄错?”
他一提到阮大将军四个字,陈七星立马就明白,这馅饼是从哪里落下来的了。
阮进吉庆公主争权,按察台各控制一半,右都御史鲁赤东是吉庆公主的人,左都御史吴满官却是阮进的人,纪元当按察都司,鲁赤东一句话的事,而阮进要送一个按察御史的头衔给谁,那要只要打个招呼就行。
但阮进为什么要送一个按察御史的头衔给陈七星呢,真是他小陈郎中活人无数,名望高影响大?错了,阮进冲的是陈七星假扮的那个孤绝子,正如吉庆公主不惜本钱替陈七星洗雪冤屈一样,都是冲他假扮的孤绝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