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中的情势,无论是陈七星宫九还是蒙面人或者鬼面人全都清清楚楚,因此陈七星不顾一切猛攻,宫九舍出性命夹击,而鬼面人虽撑得艰苦之极,一双脚却死死钉在船头,半寸也不肯移动,而数十丈外,蒙面人借着枣树魄托体,亮银锤飞砸水面,推着身子飞速冲来。
就在这时,左岸突地窜出一条身影,在江面上飞掠,竟是快如游蛇,霍一下就到了船头,魄光一闪,射向宫九。
这人在江面上移动,速度居然如此之快,无论是宫九,鬼面人,还是陈七星,全都吓了一跳,但这人飞掠时身上没有魄光,好象还不是以魄托形,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这会儿没人有时间仔细琢磨这个,那人来得实在太快,宫九躲闪不及,索性不躲,上鹞下狼,迎头急撞,而鬼面人堪堪架开陈七星一拳,蟠龙棍反手后射,侧击那人腰胁,陈七星隔得远,却是张弓搭箭,一箭射了过去,三人竟是出奇的心意相通。
那人或许不把宫九的铁鹞苍狼放在眼里,但陈七星的白骨箭鬼面人的蟠龙棍可不是闹着玩的,或许他也想不到陈七星两个斗得好好的,为一个宫九却会联起手来,没办法,眼见已破开宫九两魄,却仍只得后退,一个旋子,将一棍一箭尽数闪开。
到这会儿,陈七星几个才看清那人的样子,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肤色非常的白,月光照耀下,仿佛一块白玉,两眼特别亮,就如白玉上镶着的两颗黑钻,看不出年纪,好象三四十岁,又好象四五十岁,然而与他眼光一对,那眼光中的幽远深遂,却仿佛是经历了千年的岁月。
“谭轻衣。”宫九最先惊呼出声。
“谭轻衣?”陈七星大吃一惊:“这人难道是当世三大圣尊中最神秘的谭轻衣?”
灵山轻衣,天狼独尊,三大圣尊中,谭轻衣排名是最低的,但之所以低,不是他魄力最弱,而是他最神秘,他以太监之身,修成六魄圣尊,服侍三代天魄大帝,几乎绝足不出皇宫,江湖上他的事迹最少,这才是排名最低的原因,至于魄力高低,三大圣尊从未碰面,谁高谁低,恐怕三人自己都不知道,但三人都是六魄圣尊,却是明明白白峙立在那里的。
绝足不出皇宫的谭轻衣,居然到了这里,而且出手突袭宫九,这叫陈七星如何不惊。
鬼面人一跃,陈七星也同时往右侧一闪,前有谭轻衣,左有鬼面人,他后面还有个蒙面人呢,本来最好的是往船上跳,可面对谭轻衣这样的六魄圣尊,他可不敢冒险。
这时蒙面人已经到了,本来蒙面人打的主意,是要从后夹击陈七星,谭轻衣一现身,蒙面人也不敢动手了,跃上船,与鬼面人并肩站在一起,两人果然是一路的,包刮陈七星宫九在内,四人八只眼睛齐齐看着谭轻衣。
谭轻衣一击不中,身份给喝破,到拿出了大宗师的架子,退后十丈,背手而立,眼光在鬼面人脸上一扫,移到了陈七星身上,上下打量,似乎对陈七星身上的沉泥陷甲很感兴趣,虽然他只是背手而立,但眼光有若实质,陈七星的感觉中,沉泥陷甲竟仿佛挡不住他的眼光,给生生刺穿了,心下暗凝。
宫九忽地大叫起来:“谭轻衣,你说句实话,指使戴回春害死老亲王的,是不是皇上。”他紧紧盯着谭轻衣,身子前弓,可以看到微微的颤抖,语音悲愤,显得十分激动。
听到这他这话,陈七星心下一跳,所有指使戴回春借洪江之手暗害老亲王的势力中,陈七星惟一没去想的,就是当今皇上,宫九这一说,他才想到这点,确有可能,当今的天魄大帝,其实当得颇为憋屈,无论政权军权财权,都没在自己手里,政权军权都牵涉到庞大的官僚集团,想收回不容易,惟有老亲王手中的财权最容易夺回来,暗中对老亲王下手,以太监夺回明里的产业,再让谭轻衣夺回暗帐,把暗里的财富也掌握住,有了钱,便可大展拳脚,天魄大帝如果真是有野心有机心的主,这么做,完全有可能,而绝足不出皇宫的谭轻衣突然出现在这里,恰就证明了这种推断。
“大胆。”谭轻衣低叱:“竟敢对皇上不敬?”
“是我不敬,还是昏君无德。”宫九霍地伸手,指向谭轻衣:“你敢说,那昏君从未对老亲王起过黑心,你敢说,他真的就不是暗害老亲王的幕后黑手?”
他戟指如铁,嘶声狂叫,口沫横飞,区区三魄师,却仿似浑没把谭轻衣这六魄圣尊放在眼里。
百战老兵,单人独刀,敢斜视百万大军,不是轻狂,而是渺视生死的气概。
因着猜测天魄大帝是暗害老亲王的幕后黑手,宫九愤怒欲狂,激怒之下,同样有了这种漠视一切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