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星其实也知道,谭轻衣魄力比他深厚,真要一直跑下去,最后谭轻衣一定可以追上他,可他还藏着一着后手呢,头顶三只巨鹰,一直跟着他,真要跑不动了,召下巨鹰,一飞冲天,谭轻衣再快,还赶得上鹰了?那他不是阉人,是鸟人了。
天渐渐亮了,到底跑了多远多久,陈七星也不知道,看看距离已拉到近两里,他又停下来,笑嘻嘻冲谭轻衣勾手,看谭轻衣气得脸如霜瓦,不知如何,他心里就说不出的痛快,这种痛快,并不仅仅是戏弄了一个六魄圣尊,还有其它的东西,只是他说不清楚,就只是觉得,心胸越来越宽阔,似乎真个感受到了幻日血帝当年那种以天地为庭院,以江海为沟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地只在掌心的感觉。
远远的东方,一轮红日露出一点边角,恰如少女羞红的脸蛋儿,陈七星霍地转向,迎着太阳狂奔过去,他再不看背后的谭轻衣,只是看着远方的红日,太阳越来越高,但最后的一点边角却怎么也不肯出来,似乎下面有绳子给栓住了,陈七星胸中气血如沸,蓦地里纵声长啸,双手似乎捧着太阳,用力上托,霍的一下,太阳跃出山尖,陈七星胸中憋着的那一口气,也在那一刹那霍地通畅,神宫中明晃晃的,看到一个男子,似他,又不似他,正是他的父身。
宫九的狠,谭轻衣的强,杀祝五福的戾,怕关山越发觉的惧,对关莹莹的苦恋,所有一切的情绪憋在一起,借着幻日血帝托天捧日的豪气,突然间整体喷发,竟然魄力大进,三魂齐亮。
这一刻,陈七星似清醒,似迷糊,也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通体舒泰,体内充满了力量,恰如那东升的红日,要喷薄而出,情不自禁,放出幻日血斧,这时却没有幻成山茶花,是幻日血斧的本形,血斧横空,四环围绕,晨阳一照,血光熠熠,血斧上三颗六角星,同样是闪闪发光,陈七星神意运转,血斧舞动,四环或远或近,围着血斧旋转,天地间一片血光,陈七星越舞越急,却总觉得不能尽兴,体内还有一点东西憋着,那情形恰如先前的红日,就差着那么一点点未能跃出地面。
舞了一会儿,他心下焦燥,忍不住再次纵声长啸,这一啸,胸腔中一股气霍地冲出,感应到血斧一憋一紧,再忽地一松,一股魄劲从血斧的柄部喷出,竟又是一个血环。
陈七星狂喜,神意运转,五环交错飞动,天地一片血红。
天刑斩,天罗苦海。
所有的修练,虽然都是先从修体入手,但最终主要还是修心,而修心,并不是静静打坐就是修心,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其实也能修心,关键是能不能悟,能不能通,能通,大喜得道,大悲亦可得道,不能通,便会陷入疯癫,之所以说修练要心平气和,主要的还是怕陷入疯癫。
昨夜陈七星狂态激发,尤其是最后那一刻,如果不是借着红日一跃,心神突然通畅,则最后即便不疯癫,只怕也会憋出病来,弄一个半疯半癫,而天缘巧合,日出东方,却就将他体内所有的一切融成一体,摄住三魂,修成六魄。
天刑斩一斧五环,必须得要六魄才能成就,在这一刻,陈七星已跨入了圣尊的大门。
“这却是想不到。”突然之间成就天刑斩,陈七星自己也有几分意外,不过天刑斩虽成,想用却是不能,现在整个江湖都在找重生的幻日血帝呢,以一人之力而对整个天下,当年的幻日血帝也最终要落个败亡的结局,更何况,他心里有最重要的两个人,关山越和关莹莹,他宁愿死,也绝不会让他们咬牙切齿的来追杀他。
不过即便天刑斩不能用,五环一出,魄力大进,还是大有用处的,心下想:“以天刑斩凝成花拳,不知威力如何。”
神意运转,血斧幻成花骨朵,五环化成花环绕在柄上,急速旋转,带动空气,居然发出呜呜的厉啸,威力果然大大增强。
十余丈外,一颗大树,差不多要他双手环抱才抱得过来,一拳击出,正中树干,“轰”的一声,大树居然从中折断,倒塌在地。
“好家伙。”虽然魄力是从自己拳头打出,陈七星仍是暗暗咋舌,这么大的树,即便拿斧头来砍,一时半刻也是砍不倒呢,却给他花拳一拳轰倒,这威力,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