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守没有病,是给州牧邵仁那狗官污蔑入狱了,请小陈大人一定要救救他。”
敢情根本不是有人生病,而是什么顾太守被污陷,找陈七星伸冤求援的来了,陈七星一时也有些着恼了,皱着眉头,胡猛一见不对,又猛力叩下头去,边叩边头:“顾太守清正兼明,是难得的好官,请小陈大人一定救救他,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我怕小陈大人不肯来,先不敢说啊,只要小陈大人肯出手救顾太守,要打要罚,我全都接着。”
他叩了半天,见陈七星不肯应声,“铮”的一下,竟然抽出了腰间短刀,指向自己咽喉道:“要不我以这条命,赎了自己罪过,请小陈大人谅解。”
说着竟真个刺了下去,陈七星大吃一惊,忙伸手一扯,虽然扯得急,还是破皮出血,这粗汉这一刀,用的力气竟是极大。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陈七星虽然有些恼,但还不至于恼到要人性命的地步。
便在这时,庄中脚步声杂沓,数人急步而来,人未至,最前面一人已喝出声来:“胡猛,你在做什么?请到小陈郎中了吗?”
胡猛转身,一脸愧疚:“禀三位庄主,请到小陈郎中了,不过是小人骗来的,正在向小陈郎中请罪。”
“好大的狗胆,敢骗小陈郎中。”最前面那人怒喝出声:“要我取你的狗头吗?”
“是三位庄主吗?敝人陈七星有礼。”陈七星知道这个结得他来解,抱拳为礼。
当先三人忙也回礼,一字排开,报了名字,最前面红脸矮胖的是胡秋义,白脸高瘦的是李学义,黑脸环须的是高成义。
见了礼,陈七星只说并不见怪,请三位庄主看他面子,不要责怪胡猛,虽然胡猛骗了他,他也不知那顾太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事给下了大狱的,但胡猛如此急人之事,还是有其可取之处,到不想见他受责。
有他说情,胡秋义喝叱两句,也就算了,当下请陈七星入庄,下人引到偏房洗漱了,再引到正厅,已摆上酒菜,胡秋义三人非常热情的请陈七星入座。
“家仆无礼,我三兄弟自罚三杯,给小陈郎中赔罪。”三义齐齐举杯,陈七星忙说不必,三义的酒却已经灌了下去,再举杯,这下是给陈七星接风,陈七星举杯相陪,三通酒下去,三义这才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三义派胡猛请陈七星来,还真是为了顾太守的事。
顾太守名顾书青,是重豆郡太守,为官清正,极受百姓爱戴,不久前,顾太守发现了一桩憋案,有奸商内外勾结,在盗卖常平仓中的官粮。
所谓常平仓,最初就是为平抑粮价而设,丰粮时粮贱,官府便以高出市价一定的额度收购粮食,以免粮贱伤农,灾年粮食短缺粮价飞涨时,便以低出市价一定的额度往外卖粮食,这样粮价也就不至于无限度的猛涨,可以说,常平仓就是个大天平,平抑着一地的粮价,保护着一地的稳地,而到了后来,常平仓更成了官粮的储备仓,不仅是平抑粮价要用到它,灾年更要靠它,极为重要,可一帮奸商硕鼠却盯上了常平仓,竟然盗卖官粮,顾太守发现的时候,重豆郡几个大粮仓基本上都卖空了,除了用来应付抽验的一两个粮垛,其它粮垛充塞的,或者是马料,或者是干草,有两个仓连这些表面功夫都没做,干脆就是空空如也。
顾太守查得清楚,又惊又怒,但他不是个冲动的人,敢盗卖官粮,而且能成功卖出去的,绝不是一般的人,一般人没这个胆子,更没这个本事,于是他先不吱声,而是悄悄调查,却是越查越惊,不仅仅只是他的重豆郡,化州下属八个郡六十多个县,所有的常平仓几乎都给卖空了,盗卖官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就有这种现象,只是卖得不多,有的在高价时卖出去的,粮价低的时候还会收回来,只是赚个差价,而大规模盗卖,是在三年前,北方大荒,粮价飞涨,一斗千金的时候,暴利迷人眼,这些人几乎就卖空了整个化州的常平仓,而且没有给补回来,赚的不是差价,是整个儿给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