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义看向陈七星:“陈御史?”李学义高成义两双眼睛也一齐看过来。
陈七星还想在酒席上找机会慢慢解释帝国官制,把按察御史的职权解说清楚呢,不想事情突然就到了这个程度,这种时候,他若还彻词解释,依三义的性子,只怕当场就会翻脸,这时候更退不得,脑中一转,道:“狗官狗急跳墙,现在来不及向朝庭禀报请圣旨了,而邵仁身为州牧,可也不怕我这个按察御史,他真要动刀,我根本拦不住他,反而我出了面,惊动了他,他先杀了顾太守,再急调粮食回来填上空仓,这冤案就真的永远无法揭开了。”
这么说到是有道理,三义全听进去了,李学义性子最燥,抢先叫道:“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顾太守给狗官害了。”
“是啊,这可怎么办?”高成义也叫。
胡秋义身为老大,相对要稳重一些,道:“二弟三弟莫急,我们听陈大人的。”
“你们听我的,我听谁的啊。”陈七星心下叫苦,眼前三双六只眼睛火辣辣的瞪过来,却是退缩不得,心念急转,却想到个主意,这主意不太地道,但他也是恼了,本来就是嘛,不懂官制不要紧,别赶鸭子上架啊,给关莹莹赶着,心中还有点麻麻痒,他三个大老爷们,六只老虎眼,这么瞪着,算什么啊。
“狗官狗胆包天,却不知三位有胆没胆?”
这话捅了马蜂窝,三义几乎跳了起来,便是老大胡秋义也是老脸涨红,齐道:“大人只管开口,无论刀山火海,我三兄弟皱一下眉头的,自己去摘了三义庄的牌子。”
“那好。”陈七星心下暗笑,面上俨然:“现在做别的来不及了,惟一的办法,是劫法场,把顾太守救出来,当然,劫法场是犯法,三位又是有家有业的,万一事机不密……”
他这还是激将法,嘴中说,两眼就在三义脸上扫来扫去,这三人,不愧三义之称,就没个怕的,三人六只眼,反而只只大亮,高成义抢先叫道:“好主意,干了。”
李学义则看向胡秋义:“大哥。”照理是问询,其声如战鼓。
胡秋义猛地击掌:“就听陈大人的。”
“好。”陈七星到也佩服三人的胆量义气,道:“虽然是犯法,但乃是为情势所迫,三位放心,等救出顾太守,我陪着顾太守一起进京,上本向朝庭言说情敝,三位不但无过,反是有功。”
这一说,三义更是激动起来,摩拳擦掌的,只恨不得立马就杀进化州城里去,陈七星忙给这三匹烈马拉拉缰绳,道:“三位且莫性急,这事要成,第一就是要保密,即便救出了顾太守,也要保密,否则给狗官一路追杀不说,先还买粮充实了仓库或者在朝堂上买通阉党权奸做下手脚,那就麻烦,顾太守牢狱之灾,就是事机不密,前车之鉴,咱们可要吸取教训。”
“陈大人说得有理。”胡秋义按住蠢蠢欲动的李学义高成义,道:“反正要到明天,且细细商议,听听陈大人的高见。”
“我到是劫过一次法场,不过是凑着师姐闹着玩。”陈七星心下暗想,嘴上当然不说,只是点头,酒席上商议,其实还是三义在说。
三义都是四魄师,但邵仁这个大贪官贪生怕死,身边也着实请了几把好手,也有一个四魄师,还有几个两魄师一魄师,化州是州城,还有驻军,法场行刑,必然是要出动军队维持秩序的,所以真要劫法场,还是有一定难度,不过三义是地头蛇,主意多得是,尤其高成义出了个好计,找十几条性子暴烈的大公牛,牛屁股上再拴上鞭炮,赶着往法场里一冲,法场非大乱不可,三人趁乱下手,十拿九稳,陈七星想着这些受惊的大公牛冲进人群中,只怕会给百姓带来死伤,但看看三义兴奋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三义这种江湖豪客,快意恩仇,哪会顾惜平头百姓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