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挣脱开蒯良之手,大喝道:“来不及了!兄长,醒醒吧!”
“怎会来不及了,漕运之水不过浅了一寸,又怎会来不及了?”蒯良急问。
“袁术军先是筑堤,之后还要凿开原有堤坝,如此一去一来,水势已是足够。”蒯越屏气凝神道:“我算过江陵之中水位,已至临界点,决堤之行恐不久矣!”
说完这话,蒯良又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两眼更加无神。
“大哥,战机稍纵即逝,倘若贻误,追悔莫及啊!”蒯越此时心中也是焦急。他蒯家家族之业多数都在这江陵之中,如今恐怕要付之一炬.......不对,应该说付之一涝。
只是为时已晚,他也毫无办法,不免心痛,拉起毫无力气的蒯良,蒯越急切说道:“大哥,如今蒯氏在江陵城中处境堪忧,当断则断,不然反受池鱼之殃啊!”
蒯良来了力气,摇了摇头,只是不知什么意思,沉声问蒯越道:“越弟你意如何?”蒯良是个治政之才,政治手腕自然没得说,但这智谋机变就不及谋臣了。
“我意出城投袁!”蒯越简单一说,蒯良想起刚才蒯越收拾行李的举动,心下已经明了。
“异度,你为何不立即将你所知告与刘荆州?刘大人有了防备,料想也能有所处理,不至于落得如此之困境。”蒯良问蒯越道。
蒯越摇摇头:“袁林两家夹击,从大势论,以荆州一己之力,对抗两家强兵,刘荆州此来岂有不败之理?刘荆州昔日单骑入荆州,端的人主之姿,然而时过境迁,不过五六年的功夫,刘荆州已经日益消磨,长子无能,次子年幼,如何能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今日这两家再次夹击而来,荆州疲敝,已经必败之局,就算留候复生,也无计可施。当断则断,蒯家也该另寻靠山了。”
“袁术便是好靠山吗?”
蒯越又是摇摇头,道:“确实不是,但今日只是为活命而已,我蒯家家大业大,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蒯良颤巍巍地直立身躯,先赞了一句:“越弟真乃隽才也!”
“为保我蒯家不灭,越弟可速去城外辟祸,此番越弟冒天下之大不韪,必得骂名,可真是苦了你了...”
蒯越喜道:“我已买通城东守卫,今夜出城,万无一失,些许杂事我也安排妥当,兄长速速随我出城。”
蒯越心喜,见自家兄长同意了自己计策,急忙要来拉蒯良,却被蒯良制止了,“异度,此次你能走,但我却不能走。”
“大哥!”蒯越悲痛出声,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异度啊!州牧大人待我蒯家不薄,尤其赐我机要之位,我不能为其出谋划策,但也不忍弃之,今日不能随你出城了。”
“大哥!”蒯越又是悲痛出声。
蒯良招手示意蒯越平复心情,对蒯越躬身行了三礼,礼数甚大,蒯越不受,被蒯良强行按在榻上,严令之下受了这三礼。
“异度你听我说,今日你当得此礼,兄长任性,尽得忠义之名,可必然要留下不忠之名与你,为兄对不起你啊!只能如此,聊表歉意了。为兄此礼,一则不安,一则致歉,一则托付,蒯家日后还得你来照看了,呵呵。”
蒯良说完,不做迟疑,转身急忙往州牧府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