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易筠声音自然,可能是个人音色的问题,听着怪冷淡生硬的,“你进来练吧。” 江舒微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垂眸看了眼自己现在这个造型:白色睡衣,披散着头发,脖间搭拉着一条毛巾,脚上踏着一双拖鞋—— 有点邋遢。 “你进不进来?”易筠见她半天没反应,蹙眉问,语气染上不耐烦,“要进来就进,别卡在门缝里。” 于是江舒微略带局促的走进来,把门关上站在一旁。 易筠耷拉着眼皮,抬不起来的上眼睑和天生的倒吊梢衬出下三白看着她,显得极为冷脸不耐烦。她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她,又转过身把耳机戴上忙自己的了。 江舒微就在原地愣了两分钟,才堪堪缓过神,抿着嘴自径走到一旁的音响前连接c盘伴奏,拿着另一副耳机进了棚内试音。 虽然易筠说的没错,她只是借着录音室里面的修音器进行创作,和江舒微开嗓练声乐毫无关系,不过后者就是有些紧张,以至于一直进入不了状态。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对着立麦录音。 “y me high-i-i-i-i dream——” “等等。” 耳机里忽然传来的低沉清冽的嗓音让江舒微一愣,就听见她说:“那个转音,不要拿实声唱。” 江舒微有些愣神,呆了呆才转头望向隔着玻璃坐着的女孩。后者耐心并不高,盘着腿,一手握着麦:“听不见?” “啊、啊,听得见听得见!”江舒微连忙点头,扶着耳机说,“好——我再试试。” 易筠不再理她,又低头看自己的东西了。 “y me high-i-i-i-i dream——” “it makes me feel’in side i’d mean.” “maing a will, it doesn’t a real, i got to you——” “停。” 易筠眼皮都不抬:“刚刚那一句,‘i got to you’的发音不太对。” 就这样,江舒微磕磕绊绊的练着,用心的一字一句的更正,易筠时不时打断给予指导。不得不说,虽然这位“老师”性格不好脾气差还年轻,但是字字见血、入木三分。 江舒微对她的第一印象:性格臭,技术高,能力强。 就在江舒微顺利的扣完一首歌之后,易筠对着室外的麦朝她说:“可以了。” “出来。” 江舒微乖巧的摘了走出来。 “你带水了吗?” 江舒微微怔,摇了摇头。 易筠皱眉,转头看着她:“那你就这么打算继续练下去?” 江舒微看着她的神色心里无端的就想要道歉,“不是……”她说,“我没想到——” “你这么练下去,没等到出道嗓子就会出问题。”易筠从高脚椅上下来,她的气场莫名的强,江舒微有点不敢直视她。 其实大概能猜出来了,作为已经在一本部待了10年的老学员,整个部门所有人她都能叫的上名认得的脸,这个丫头面生,估计就是空降生。 思绪被眼前的水打断,“拿着。”递水者的语气不算很好,“喝点儿,休息一会儿再练。” 江舒微低头看了看这个比自己矮了整整一个脑袋的小孩,目测也就不过高中的样子。确实还是个小孩子嘛,不过气质给人一种老大人感。 江舒微无端的产生了一种好奇,即使知道这个丫头可能就是被所有苦苦练习的学员排挤的空降皇族,她还是产生了一种想靠近了解的欲望。于是她鼓起勇气怯生生开口:“那个……” 易筠没动,估计是带着耳机,江舒微颤抖而细微的声音根本听不见。 于是她攥着水瓶,拔高了些声音又喊了一声:“——那个。” 这回应该是听见了,易筠转过头,耳机都没摘,耷拉着眼皮盯着她,神色拽拽的并不和善。 “有事说事,别老是叫个没完。” 江舒微吊着心脏,“我……”她开口,天赋的音色就是让人感到舒服,伸出手指了指易筠面前的调试器,“我能看看吗?” 易筠没说话,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直到江舒微被盯得发毛,有种不详的第六感,正要开口说算了,就见她伸手拉过一个高脚凳朝她拍拍。 江舒微坐了过去。 “这是……小样?”江舒微看着屏幕前的beat,接过易筠递来的耳机戴上,“这个拍子,节奏蛮快的。” 易筠拖动鼠标把鼓点加上,又降低了重感,“嗯。”她回答,“想做afro的伴奏感。” 江舒微挑眉:“afro?你是想做rap还是vocal的?” afro,非洲古巴爵士,一种带有强烈非洲传统鼓点背景音和强烈打击乐的带感伴奏音乐类型。这玩意儿好听,也难驾驭,稍微差一点就是天壤地别。 “兼具。”易筠说,从一旁的背包里抽出一沓稿纸,“但是这个估计会被我放弃。” “为什么?”江舒微看着她手里的一遍遍整理出来的歌词,有些不解,“这些……写的都很好啊!” “我的音色不适合afro。”易筠平淡的回答,“有些歌适合的音域是老天赏饭吃的,我的音域过于低,即使用也应该是ro roll或者mental。” 她把做好的伴奏小样放出来,一种清冽的泉水感的轻音乐和传统鼓点afro结合的天衣无缝,江舒微点着头,听着带感却不杂噪的前奏,很快就找到了节奏。 她看着手里的歌词,轻哼道,很精准的进了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