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请太太、小姐还不给赏钱，哪有这个道理啊。这到底是哪个小姐这么不体恤下人啊！”小丽听出了小轩言外之意，马上夸张地附和着小轩，一边用眼睛踅摸着文文。
“有没有搞错，一直以为‘小费’是舶来品，想不到竟是中华原产！”不过，抛开这些历史和文化研究的价值，被人家丫鬟追着要小费，感觉实在不爽。
文文只觉得浑身发热，有点无地自容。她本不了解这些规矩，自然没有“给小费”的准备。再说了，空空如也的口袋里，也真的一文钱也没有。
“哎，那些人，过去的就不去说了”，小轩故作大度地说，和小丽挤眉弄眼了一下，两人会意地笑了。
小丽越说越兴奋：“过去的不去说了，奴婢有奴婢的本分，主人有主人的架势。从今起，这以后啊，哪个小姐、太太不给赏钱，汝就再不要去睬她。”
“不会的，不会的！”小轩嘴里答应着，回身向着文文款款一笑：“文君小姐，她说的这话对吧？”
“啊哦”，文君脑门子一头黑线。明明这两天手头紧，这些丫鬟却偏偏来讨赏钱，看着她嘚瑟的样子，文文恨不得一声令下，把这丫鬟推出午门外就地正法，至少也要掌嘴一百。可一文钱难倒英雄婆，想想空空如也的钱袋，文文又把冲冠之怒“咕嘟”一下忍住了。
“话是这个理”，文文漫不经心地说，好像听不懂小轩挑衅的意味，“如同刚才汝说的：‘奴婢有奴婢的本分，主人有主人的架势’。这话的理就是，‘奴婢有奴婢的本分’在前，要是奴婢不守本分，张牙舞爪、飞扬跋扈，恨不得骑在主子头上。那主人自然就没了主人的架势，更谈不上给赏钱。这样不尽本分的奴婢，决不能惯着，就应该推出午门外就地正法，至少也要掌嘴一百。”
说到这里，文文瞟了一眼浑身哆嗦的小轩，提高嗓音问：“小轩，吾说的这话对吧？”
“啊？”小轩惊慌失措地一抬头，看着文文慌乱地点头：“对……对……对！”
“哦，小轩，今日很冷吗？”文文忍着一肚子的笑，故作迷惑不解地问。
“啊？小姐，为什么问这个？”小轩实在不懂文文这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今日不算冷啊，汝怎么一直在发抖呢？”文文眨巴着眼睛，关切地问：“汝不会是害了瘟疫了吧？”
“啊！”小轩一声惊叫，看左右没什么人，顾不得地上坑洼的砂石土屑，“噗通”一下跪倒，哀求着说：“小姐，不曾不曾，吾不曾害瘟疫。求小姐饶命，求小姐大人大量，千万饶命！不要送吾去看方士，不要把吾送到瘟疫村。”
越说越是惊慌，一句话说完，小轩已经是泪流满脸，头发蓬乱了。
文文没想到自己一句“害了瘟疫”的问话威力这么大，心里也是惊疑不定。可她知道，自己要是不树立起规矩、威信，在这个卓府中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于是，强忍着人本主义和阶级平等念头，没有去伸手搀她，只是淡淡地说：“起来吧。以后，奴婢有了奴婢的本分，吾这个主子自然也有主子的架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谁也不要再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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