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人家都说誓死不嫁你了,又急些什么?”二娘看程郑这样关心文文,一股醋意涌上心头,酸溜溜地说。
“你!”程郑又急又气,转过身高高举起铁拳,愤怒地瞪着二娘。
“打啊!打我啊!反正阿母死了就没人疼我了!”二娘喊着,向程郑的大拳头前凑了凑,“哼!过去阿爹整天就是舞刀弄枪顾不上我,如今可好,干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要打自己的骨肉,打吧,今天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你也不疼我!”
“二娘,你?”程郑眼睛通红,“凭良心说,阿爹怎么不疼你了?事事顺着你,天天宠着你,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你自己看看,你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和宫里的公主一个样子。你还想阿爹怎么样才算疼你?”
“对,是吃的穿的不错。可我是人,我不是小猫小狗,喂饱了拉倒。你关心过我吗?你把我嫁给卓家这个臭小屁孩子,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二娘也激动地高声叫着,头上发髻蓬乱,脸上肌肉**着。
“唉,你要体贴阿爹的心。阿爹整日和那些亡命江湖的人在一起舞枪弄棒,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招来祸端。阿爹想着,把你嫁到卓家,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比什么都好。三熊是有点小孩子气,不过,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好丈夫的。你要信阿爹,阿爹的眼光不会看错人!”程郑用了最大的忍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看看文文苍白的脸,程郑痛心地说:“二娘,你对阿爹不满,有事冲着阿爹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这样对待文君,她刚才牢狱中出来,又差点在法场上送命,你这样对她落井下石,不是太无情了吗?”
“这样的贱女人妖妇,就应该一辈子关在牢狱里,就应该被腰斩,阿爹,你多余去救她!”二娘歇斯底里地喊着:“她要是死了,就不会来搅乱我们家里好好的日子了。”
“你!”程郑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格巴格巴”直响:“下次再敢这样,阿爹绝不饶你!”
“我疼……扶我……我回房……我要睡觉……”,文文低声说着,只觉得天旋地转,头一歪,栽倒在了程郑的臂弯里。
这一次,文文没多久就醒来了。其实,她也不确定刚才自己是真的晕了还是潜意识应激反应的逃避。
面对这种情形,文文能体会到程郑无比的愤怒。按理说,这个汉子肯为了救文文拔剑劫法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可是,程郑又不能做什么。毕竟,对文文下手的是程郑的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啊,程郑哪怕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也不可能真的对自己的女儿挥动老拳,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文文很疼,不光是手上烫伤的疼,更是心头剪不断理还乱的头疼。她心疼程郑,也心疼自己。文文是个如假包换的女汉子:豪爽粗放、神经大条、想了就做、说到做到。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在大大咧咧的性格下面,同样是小女人的敏感,同样是易受伤的玻璃心。只是,文文总把这些严严实实遮盖着。
如果,今后自己这个大姑姐真的走入程府,当上二娘的后妈。就不得不承受与二娘旷日持久的正面常规性冲突,以及二娘背后那群人的敌意。
把文文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卓姚氏意外身死,文文原以为,从此自己可以过上田园牧歌式乡村浪漫生活。想不到,一山放出一山拦,摁下葫芦起了瓢,上月的血债刚结束这月又来了,被豪门恩怨围剿的厄运没有减轻,还没喘一口气,新的战斗又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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