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出土，就忙不迭地“呸呸”地吐着嘴里的泥。看这个架势，倒是没受什么重伤。
“你们没事吧？”文文关切地问。
“当然没事，主母，我们是谁你还不知道吗？”小短倒真不含糊，刚刚出土，嘴里的狼狈泥沙还没吐干净，就开始吹牛了，“刚才，我一看不妙，拉着小窦就趴下了身子。乖乖，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小窦啊，大概早就和玉娃娃一样烟消云散了。
“玉儿，我的玉儿！你在哪里啊？”一个苍豪的哭声传来。大家转头一看，正是玉娃娃的父亲，背对着他们，手里抱着玉娃娃的身子，正在放声大哭。
文文刚刚松下来的心顿时抽紧了，猛地想起，刚才就是玉娃娃从房里跑出去的瞬间院子里传来的爆炸声，那样看来，玉娃娃是距离爆炸最近的。莫非她……
文文蹒跚着走过去，到了跟前才看清，玉娃娃真的是香消玉殒了。老父亲的眼泪一滴滴流下来，在她身上溅起一丛丛的小泥泡，但她已经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老人家，节哀顺变！”文文只觉得一阵酸楚，脑子断片了，浑浑噩噩地说了一句自己也不满意的话。话一说出口，自己都觉得这话真是太没含情量，太扯淡太官套了。
但听到文文这句话，玉娃娃的父亲却止住了哭声，缓缓转过身子，用失身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文文。
“老人家……玉姑娘是个好姑娘……我们……都是她的好朋友……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伤心……”，文文有些语无伦次地说。
“你？是玉儿的好朋友？”玉娃娃父亲痴呆一样地问。
“是是是！我们是好朋友！”文文用力地点头，“如果能减轻您的痛苦，我们做什么都行。”
“那好，有你了玉儿上路就不孤单了。你既然愿意，你就给她殉葬吧，陪着她入土为安吧”，玉娃娃老爹面无表情地说。
“好的，好……”，文文不走心地答应着，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忽然，品到了玉娃娃父亲后半句意思，忍不住大叫一声：“啊！殉葬？”
“是啊，既然你是玉儿好朋友，干脆陪她一起走吧”，玉娃娃老爹脸上露出诡异的慈祥。
“不！不！不行！”文文向后退去，被碎石烂瓦一绊，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惊恐地看着这个抱着女儿的老男人，实在不敢相信，刚才亲耳听到的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是他的真心话。从小到大，也参加过几次丧礼，无非是献个花，安慰两句，想不到今天自己的慰问碰上了这么“实在”这么“实心眼”的家属。
文文知道，即使再有好感，自己和玉娃娃也不过认识几天、见面几次。玉娃娃虽然慷慨解囊、豪爽地帮助自己，但那毕竟一多半是出于对司马相如的垂涎。自己和她父亲说是玉娃娃的“好朋友”，其中一大半倒是水分。又不是亲生父母，怎么可能去殉葬呢。再说了，没事被人家活埋在土里，那滋味肯定、一定、必定、笃定是不好玩的。
文文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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