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象,当时我有多么的激动吗?反正我自己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在宿舍,一个小时的功夫,我换了三条内裤……”
小舅蒋钟正这句话就颇有内涵了,只有真正懂的人才看的明白。
“激动是肯定的,换做是我,我也激动。毕竟这已经冒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秦帅当然知道小舅最后也没有成功,若不然就不会在他已经人到中年的时候,还会独身一人。
“你这是纯属安慰,你并不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会变成什么样子。”小舅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这个故事,足以写成一个一波三折的小说了。”
“就在我准备赴约的时候,一个五大三粗的富二代男找到了我,说愿意出一大笔钱,来买我这次和女神单独约会的机会。我当然是不肯卖的,女神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何其高大,谈钱,简直太俗气了些。谁知道就在这时,那富二代的一群小弟包围了我,摩拳擦掌的警告我,离女神远一点!你说,我堂堂一个男人,能受他们的威胁么?我虽然打不过他们,但我依然要让他们知道,我也是不好惹的,……我抗打击能力,简直练的比千年王八还精湛一些!”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把电话回拨过去,我这才知道姐姐生你的时候难产,需要一大笔钱来做手术。那个时候我们都穷得很,根本就拿不出这笔费用出来……”
“但是当时,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到时候还筹集不够钱的话,很可能就会面临一尸两命的结局!”
“时间紧迫的很,已经容不得我再思考太多了,也就是在这时候,那个富二代,又带着人把我包围起来了。当时我势单力孤,根本就不是富二代以及打手们的对手,索性就不打了,问他想怎么办!”
“你肯定想象不到,富二代丢过一叠钱来。那时候还没有百元大钞,最大面值,就是十元,你能想象,一千块钱,会厚到了什么程度吗?”
“这一千块钱,我志在必得,那关系着你和姐姐两条人命!”
“最后的结局,你也知道了,钱到了位,姐姐还有你,都健健康康的,于是我很欣慰做出了这个放女神鸽子的决定。”
“但是当时,你能想象的到吗?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哈哈哈哈……我把一千块钱揣进自己兜里的那一霎那,我就决定了,这一辈子,我亏欠她的,我无力补偿还则罢了,一旦我有能力,一定不遗余力的补偿当年做出的放鸽子的决定……虽然放鸽子那件事,我到现在,还并不后悔,如果老天重来一次,我还会接那一千块钱的!”
小舅断断续续的说着,泪眼婆娑。
秦帅心中好像被一个闷棍击中了,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小舅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瓶白酒出来,又摆上了一叠花生米,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白酒,示意秦帅:“要不要来点儿?”
秦帅下意识的迷瞪瞪的端起酒杯,小舅默默地给秦帅倒了大约有一两白酒:“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努力目标,就是大把大把的赚钱,我就是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我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钱,寸步难行,为了钱,我甚至能放女神鸽子,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做的?!”
秦帅总算明白,小舅为什么嗜钱如爹,见钱眼开了……呵呵,一千块钱,仅仅是一千块钱!
“其实你也不用感激我。我也没做什么值得你感激的事情。我记事很早,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东江这边闹了饥荒,那时候我大概是三岁还是五岁来着,记不大清楚了,当时你妈妈,也就是我亲爱的姐姐,十一岁吧?她背着我去临县,呵呵,现在不是县了,叫三江市,那时候我们步行四十多里,去三江市。你知道去三江市干什么吗,我告诉你,我们去三江市要饭。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转了整整一天,要来了半个玉米面的饼子,又干又硬。”
“我看着这半个玉米面饼子,就像现在我看到了大把的钞票一样双眼放光,在我眼巴巴的看着的时候,姐姐把玉米面饼子掰开,塞进她自己嘴巴里面。”
“当时我很生气,就在我正准备吵闹的时候,姐姐把饼子吐出来,塞进我的嘴里。因为姐姐知道,这饼子太硬了,当时的我太小了,小的根本不可能咬得动这块饼子。”
“那天那半块饼子是我一个人吃了的,姐姐饿了一天,饼子在她嘴里咀嚼过,她硬是一口也没有往下咽。”
“姐姐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同样,女神是我这辈子觉得最为亏欠的人。所以,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即便是我知道这白银小米是女神寄来的品种,但恕我不能告诉你女神的名字,也不能告诉你她的地址。你是姐姐的儿子,我两不相帮,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来,咱父俩走一个。”
蒋钟正端起酒杯,郑重其事的和秦帅碰在一起,一直脖子,干掉了杯中酒,顺便也把自己的眼泪,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