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盛晚月眯了觉,走下黑马车,望着远方一片幽黑的沼泽林时,是这么想的。
但想归想,终究还是要顾虑现实问题的。
黑泽是沼泽,天黑进去,岂不是找死?
再者,黑泽属于边疆地域,在锦王的管辖范围内,周围有锦王的兵把守,冒然进入黑泽取冰豆蔻,只会挑起一场无妄之灾。
要想进入黑泽,就得如苏太医所言,先要到锦王的通行证。
此时此刻,黑马车是停在锦王的军营附近的一片隐秘树林里的。
占据在制高点的位置,视野里很好窥视锦王的军营的帐篷。
盛晚月没怎么睡醒,一直打呵欠,看到宇文胤一直看着一个华丽主营帐,便是走到宇文胤身边说,“王爷,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是直接进锦王的帐篷,找锦王要通行证,还是——”
“你先回马车再睡会儿。”宇文胤打断盛晚月的话道。
当他凝望着盛晚月睡眼惺忪的模样时,他的手,忍不住轻柔的抚在了盛晚月的眼角下。
尤其是在这样昏黑又带一丝白日光晕的寅时,他对盛晚月的心疼和关心,就又多了几分。
“也好。”
盛晚月拍了拍嘴巴打个呵欠,便回了黑马车上继续睡。
宇文胤戴上鸢尾面具,疾如闪电的身影,下一瞬,已然跃至了主营帐附近的某条通路。
守卫打瞌睡,松懈巡逻,他便掷针打晕。
到了主营帐外,他又趁夜点了守帐四个兵的睡穴,缓缓步入主营帐中去。
锦王正在帐内挥笔疾书,张榜通告。
若是谁能治好锦王妃的怪病,得可获得前往黑泽寻药的通行证。
锦王妃两个月前,得了一场重感冒,醒来后,整个右脸都石化了。
加上这两个月,天气一直闷热异常,锦王妃的右脸,明显有些黄色的化脓,脸也变得越来越臃肿。
锦王妃素来爱美,活泼好动,脸变成这样,都不爱出门,不爱见人了。
锦王心疼自己的王妃,张榜了多个告示,虽是引来了不少江湖医者,却都没有成效。
加上近日,锦王妃身体状况堪忧,脸部的石化,大有蔓延到左脸的趋势,锦王妃难过的天天闹自杀。
锦王急了,日夜都不能眠,忙着张写通告,让人发往无极国各地,就为寻求最好的医者。
宇文胤眯了眯眼,劫走锦王手里的通告,“这通告,本军主接了。”
锦王抬起头,望了眼头上戴鸢尾面具的男人,知是影卫军的虞爷,一时惊吓过度,下意识拿剑来防,“来人!护驾!护驾!”
“不用喊了,他们一时半刻醒不过来。”宇文胤慵懒地坐在帐中榻上,将通告捻入袖口之中,阴冷的神色,看不出一丝波澜。
锦王见了满脸恐愕,终是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虞爷,小王已经听你的,带着妻子来边疆镇守了……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当年丽妃难产,胎儿夭折的事,小王真的没有向秦太妃告密,虞、爷,你相信小王……”
宇文胤听在心上,没有多话,只是一派淡漠晦暗的衔起桌上一壶茶,倒一杯饮下。
觉这茶味道不错,盛晚月应该喜欢,便是冷冷啐了一声,“黑藜茶,可送一盒给本军主?”
“可、可以。”
锦王头上冒汗的回道。
宇文胤便又顺道拿走了桌上的那盒黑藜茶,起身往营帐外走去,边走边说,“午时,本王带人来为锦王妃诊病。”
话落,宇文胤的身影,便如暗夜黑鸢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