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辰非点点头,这也正是他想做的。几个人各自收拾好,凌空而行来到巴昂山下。
从远处看这巴昂山,高耸入云、云蒸霞蔚,等来到山前才更加体会到,山势险峻、巍峨嶙峋。阿布央观察了一下,指着一块巨大岩石的旁边说道:“上山的小路在这里,大祭司的祭坛在半山腰上。”
吴辰非抬头向上看了看,“天黑才能上?如果白天上去,会怎样?”
阿布央眨巴着大眼睛,愣了一下,“我没有白天上去过,所以不知道。听说不在规定的时间到祭坛,大祭司不会召见。”
吴辰非想了想,没有硬闯,而是就地坐下,盘坐运功。火麒麟也坐了下来,不过倒是没有盘坐,只是与吴辰非背靠背。他们已经完全气息想通,不需要同时运功便可共同修行。
日头似乎被无形的线拉住,迟迟不肯归去西山。吴辰非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当他听到阿布央说“可以了”,立刻腾地站起身来,背起杨铭就向山腰处飞去。火麒麟在他身后无奈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托起阿布央也跟了上来。
祭坛很好找,半山腰上,一处依山而出、非常平坦的圆形空场,明明白白地向他们指示着目的地的到达。也许是因为在山上的缘故,这个祭坛并不大,但就是这么个简单的空地,也透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氛围,让人从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敬畏。
祭坛上空无一人,四周也并没有什么人把守。阿布央快步走到祭坛的正中央,双膝跪倒,面向山壁。她伏身触地,额头和双手紧紧贴在祭坛的石头地面上,保持这个动作大概两、三分钟后,然后缓缓直起身子跪立起来,将食指放入口中,闭着眼睛猛地咬了下去。食指皮破,血如泉涌。
阿布央提起血指,在祭坛正中央画了一个苗疆的符咒图案,最后一大滴鲜血滴在图案的中心。当她完成了这些,立刻从怀中取出那块木牌,端端正正地覆在这图案正下方。
祭坛的地面发出了一阵颤抖,那个血迹图案慢慢变得鲜红,随后倏地一下凭空消失,仿佛这些鲜血被这祭坛的石头全数吞噬。而那块木制令牌也一并消失,不知了去向。
苗疆的巫法一向古老而神秘,阿布央所做的一切让吴辰非看得目瞪口呆。正当他感到难以理解时,阿布央面向着的那道山壁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随着这阵巨响,山壁竟从正中裂开,现出一条通道。两个身着绛红布衣的从这条通道中走了出来,走到了阿布央的面前。
他们和阿布央用苗语交流了几句,只见阿布央站起身来,冲着吴辰非和火麒麟招了招手,一行人跟着这两个人走入通道。等他们全部进入,石壁再次发出巨响,通道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
阿布央来过这里,所以进入山体后并不害怕,还左顾右盼地四下张望。这条通道很长,山壁上每隔十几米便有一支松油火把,所以虽然没有采光,通道内并不黑。
走出大概不到一百米,右手边出现另一条通道。绛衣人引着他们右转继续前行,而原本的那条通道并没有到头,但再向前却没了火把,所以那边漆黑一片。
又走出五、六十米,前方突然开阔起来。他们的左边出现了一个大厅,灯火到了这里也变得更加明亮。阿布央拉着吴辰非快快地走了两步,因为她知道,大祭司就是在这里的。
两个绛衣人用苗语高声通传了一声,随后向两边一闪,让他们从中间通过。他们的面前,是一个跟外面差不多的祭坛,祭坛后方是几级石梯,石梯尽头是一把石椅。石椅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苗人,肤色黝黑、眼窝深陷,他的鼻子高挺,前端微微向下,是个鹰勾鼻。双眼虽然不大,但目光如炬,乌黑放光,一看便与常人不同。
这应该就是巴昂苗巫的大祭司。而祭坛正中央的地面上,阿布央画下的鲜血符咒赫然显现,下方端端正正摆着的,正是那块木牌!
阿布央恭恭敬敬地走过去,按照刚才在祭坛上的位置再次跪下去,身体深深伏倒,深施一礼。上首坐着的大祭司见到阿布央,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吴辰非和火麒麟,竟从石椅上走了下来,直向他们走了过来。
“仙人入苗,我应该和你见礼才是。”大祭司说着并不熟练的蹩脚汉语,右手放在自己胸前,对着吴辰非和火麒麟鞠了一躬,并未理会还跪在地上的阿布央。
吴辰非看着大祭司微微笑了笑,这个老人已经有四百岁,却并不是佛道修行之人,看来苗家对于生死的掌握确有独到之处。“大祭司客气了,我们这次来到巴昂,是有事相求,不敢受礼。”
大祭司见吴辰非说得客气,脸上的笑容也变得非常柔和。他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阿布央说了句苗语,阿布央依言站了起来,却并不敢抬头直视大祭司,低着头站到了吴辰非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