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退怯
大石镇距离夜桦城最近，也是楚阳国最后的一道防线。
在妖族没有发起进攻的时候，这里原本是一个繁华的大镇。
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喧嚣震天，各个商铺、客栈更是宾客如云。
但自从万妖谷的妖族作乱之后，这个繁华的城镇就沦为人族大军的驻扎地，街上别说行人旅客，甚至就连野猫野狗都再也见不到踪影。
张衡行走在这片青石砖铺成的道路上，身上的细长铁链在双脚迈出间发出“叮叮”声响。他的心很沉重，比这双刀铁链还要重不知道多少倍，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有激动亦有酸涩。
他知道，自己的事情肯定是传回了天衍圣地，不然的话无涯真人不会亲自现身，左莽夫以及众位亲传弟子也不会可能云集于此。就算不用想，他也知道苏小柔担了多少惊又受了多少怕。
“小柔怎么了？”
张衡突然止住了脚步，沉声问道。
街上的行人很稀少，大多客栈商铺已经在大军撤走之后准备恢复开门营业。
张衡的打扮很是显眼，所以他们也看到了萧亦何。
四周的这些民众纷纷上前行礼，但似乎又像是怕打扰到他和张衡所以最后也是沉默的离开。
张衡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感激与崇敬，虽然这样的场景对于他而言也是一分值得骄傲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情在他与苏小柔之间个根本就不值一提。
“苏师妹……很憔悴……”
萧亦何略微沉吟之后，正声说道。
“我还是不要见她了。麻烦你帮我转告她一句，我一切安好，不必挂念，最多三年我一定会回去见她。”
张衡手里抓着铁链的尾端，牙关紧咬之后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低沉说道。
他现在的这幅模样人不人鬼不鬼，修为更是高不成低不就。期间虽有巨大的机缘，又遇两族大能作为名师，可如今的他真的没有脸面站在苏小柔的身前。
他想起了小狐狸的问话，问他是不是个男人。当时的他不想回答，是因为他知道小狐狸问的是什么，可现在他的心中有了答案。
一个让自己的女人担惊受怕的男人，还算什么男人？
一个连安稳的生活都给不了她的男人，又如何能算是男人？
张衡略微有些颤抖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毅然转身将要离开，萧亦何冲身上前不理周遭百姓的行礼，将他强行拦下。
“我觉得，您应该去见一见。”
萧亦何不知道张衡的心理负担，但对自己的无礼也深感自责，他用道歉的口吻轻声说道，张衡紧握铁链的双手却忍不住颤抖。
萧亦何乃是正统道门中人，他跟随无涯真人多年，早已是清心寡欲，除了向道之心坚如精铁外，心中根本就无欲无求，更不可能懂男女之情。
他不知道张衡在做这样的决定时是有多么的艰难，更不知道张衡的心头此时正在滴血！
张衡紧紧地握着铁链，殷红的鲜血顺着他手指缝隙滴落在地。虽然萧亦何的话很简单，也是他最想做的事情，可他的已经下定了决心。
沉重如铁的脚步最终还是迈开，张衡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向前行走。萧亦何默然跟在他的身旁想让他回心转意，但张衡的态度却让他根本无法撼动。
“嗡！”
突然间，一道沉闷的钟声从天外惊起，镇中民众纷纷昂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