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一番话,苏牧心中咯噔一声,紧接着问道:“那赶紧动手术啊,还等什么呢。”
眼睛随意瞟了瞟面前的少年,一件白衬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以及一双与时令不相符合的鞋子。
收回目光,口罩下蠕动的双唇散发着腥臭之味,令人作呕。
冷笑一声,一道尖锐的声音再度传来:“颅内手术需要大概三十万的手术费,我是来通知你们家属的,小伙子,你的父母呢。”
“三十万,三十万......”眉头紧锁的盯着地面,苏牧嘴中呢喃着,随后轻声询问道:“能先做手术再交费么?”
“那可不行!”听到苏牧的这句话,眼前的一声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尖着嗓子道:“三天之内如果没有把钱筹到,那医院只能放弃治疗!”
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开,好似这里有着什么病菌一般,亦或者像苏牧这样的人对他来说便是病菌,只不过是穷病罢了。
“医生我求求你,能不能给个方便,你们先救救我妹妹,手术费我会换给你们的。”看着医生转身就要离开,苏牧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一声的袖子。
“干嘛呢干嘛呢。”看到苏牧拽住自己的袖子,那一声几乎快要跳起来了,尖着嗓子嚎道:“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都这样做医院还开不开了!”
一咬牙将手臂挣脱了出去,扭动着肥腰便离开,随后一帮泛着寒气的医护人员紧随着小跑跟上。
“没钱,没钱看什么病啊!”
洁白的走廊尽头,那道尖锐的声音刺破空气,撞击在墙壁之上,最后落入少年的耳中,扎入少年的心房上。
偏过头望着面色惨白的苏婉,苏牧努力着控制眼中的泪水。
“你放心,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关上房门,交代好了事情,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深夜的城市展现了他该有的繁华,喧嚣的动感音乐在耳边响起,街道两边商店的音响卖力的时候,唯恐低于别人一筹,亦或者在他们眼中,叫卖声就能带来生意吧。
天,寒了。筒子楼的住户们早早的便已经回到了家中,或许是夜深了的缘故,整个筒子楼出人意料的安静,能够听到的,只是各家各户均匀的呼吸声。
推开了破旧的房门,一股刺鼻的酸醋味道传来,灯未响,里屋便传来了声音。
“是小牧么?”
“妈,是我。”鼻尖一点酸意,苏牧随手扯开了灯,走近了厨房,煤炉上的火早已经灭去,散发着阵阵寒意。
“小婉呢?你们俩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寂静的房间再度传来母亲的声音,带着点点责备。
“小婉今天在同学家复习功课,今晚就不回来了。”顿了顿,苏牧眨巴眨巴眼睛回答道。
谈话声落下,锅碗碰撞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酸醋味道更加中了,渐渐充斥了整个小屋。
“妈,吃饭吧。“端了碗酸溜白菜走进里屋,坐在母亲的床前,苏牧拿起勺子,轻声道。
“你们啊,已经大了,再多的事情呢,我也不想过问。”盯着苏牧的眼睛,王慧接着叹息道:“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听到了没有?”
“哎......”顿了顿,苏牧应声道。
“妈,跟你说个事请。”偏过头,眼睛拼命的眨了眨,苏牧接着道:“学校组织了一个交换生的活动,我和妹妹要到乡下的学校体验学习三天,三天之后才能回来。”
望着母亲那询问般的目光,苏牧接着道:“这三天我已经让李婶儿帮忙照顾你一下。”
小屋的空气再度凝固,除了两道呼吸声外,再无其他声响,许久,王慧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和蔼道:“你们不管做什么事情,妈都支持你们。”
昏黄的灯光照在母亲脸上,和煦的微笑让原本忐忑不安的苏牧安下心来。
“妈,这三天您就辛苦了。”抓起母亲冰冷的手,握在怀中,苏牧坚定道。
“嗨,妈都过了一辈子了,临老了还在乎这些么。”撩了撩苏牧额间的头发,王慧接着道:“照顾好你妹妹,你们兄妹俩一定要相互扶持啊!”
冰冷的空气再度凝结,母子俩一夜无话。
东边的天际,泛起一抹白色,死了一夜的城市再度活了过来。
轻掩好了房门,苏牧整理了衣服,踏着步子行向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