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郁孟听了一惊,随即又化为了一副茫然之色,有些疑惑地看向迟敬。后者看到他这个模样,却没有解释,而是自顾自说起了一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情:“一个半月前,我得到消息,说是长虹剧团遭到了**贼‘比花解语’的威胁。我知道以后,就想着深入调查一番,将这个臭名昭著的**贼给揪出来。”
“啊,是这件事啊!迟公子真是有心了,说来惭愧,这其实是我们剧团内部出了一些问题,里应外合之下让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做了手脚。不过今晚已经真相大白了,这其实是有人为了对付我们而采取的障眼法而已。”郁孟解释了一通,可他此时却真的郁闷了,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听他说,而是依旧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于是我就去调来了‘比花解语’的相关资料。这个名号第一次出现乃是在五年前,当时在魏国上京城发生了一件脍炙人口的大事:魏国著名的宫廷乐师黄徵的女儿在将要嫁人的前一晚被人劫持,现场只留下了一朵黑色的莲花以及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的是第一次出现的‘比花解语’的名号。因为男方一家在魏国权势极大,‘比花解语’的这种做法无疑是对他们的一种极大的侮辱,因此他们发誓要找出这个凶手,将他碎尸万段才能解他们心头之恨。于是他们向府衙不断施加压力,更是在江湖上广布悬赏,极力捉拿真凶。可惜的是,整整半年过去了,费尽心力的他们却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查到。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而那个本来要迎娶黄徵女儿的新郎一家更是感觉颜面大失,从此行事低调不少。”
迟敬慢悠悠地将一段往事娓娓道来,意外的是郁孟居然听得很是认真。听到这里,他抬起头来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迟敬轻笑了一声,可那笑容却有些发冷,“两年之内,‘比花解语’到处作案,足迹遍布三大国。这还不算,他的触手之长,甚至伸到了秦国以南的百蛮之地。三年前,百蛮之地北面大部落青蛮一部欲以族长之女与邻近的白蛮一部联姻。只不过很不幸的,消息传出没多久,青蛮部落就收到了一朵黑色并蒂莲花;更不幸的,他们地处南蛮,对‘比花解语’的事少有耳闻,因此根本没有重视。结果可想而知,青蛮族长的女儿就此失踪,没有人再有过她的消息。”
“呵呵,那个家伙还蛮能干的吗,还有吗?”郁孟似乎听得很是有趣。
“自然还有。不久之后,江湖中远近闻名的武林世家南宫家放出消息,要为南宫家主的二女儿南宫墨香招赘。传闻南宫墨香知书达理、容颜俏丽无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武林青年子弟趋之若鹜,南宫世家在收到一封封求婚书的同时也收到了一朵黑色莲花。南宫世家是有名的武林世家,若是他们家的女儿也想其他女子一样被‘比花解语’掳走后羞辱,这是他们绝对接受不了的。于是他们广邀江湖同道共同商议对策,而因为‘比花解语’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为也让得江湖中有适龄女子的人家人人自危,因而众人都是欣然前往。被邀请的人中,甚至包括大名鼎鼎的‘三司’之一、被称为算无遗策的司徒弈之。”
说到这里的迟敬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亮芒:“也不知是‘比花解语’神通广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在南宫世家收到莲花预告一个月之际,南宫墨香就在众人的严加保护之下凭空消失了。众人哗然之际纷纷发动各条关系广为搜寻,只是南宫小姐的下落有如石沉大海、再也不见踪迹。这件事闹到最后,就连司徒弈之都没有再继续追查,就这般不了了之了。”
说到这里的迟敬再次停顿了一下,问了郁孟一句:“郁团长,你说这个**贼,他的手段是不是很高明?”
迎着迟敬凌厉的目光,郁孟只得出声附和:“是啊,的确很高明。”
“可贼就是贼,再高明的贼,偷的东西多了,也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迟敬说着,眼中闪过一线自信的光芒:“刚刚打算调查此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想要揪出这个**贼可能会很难。而江湖上不乏智力高超之人,为何始终没能将他找出来?于是这一月来我上各地调查卷宗的同时也去几家事发地点考察过,最后却发现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有太多假冒‘比花解语’的人也在到处作案,极大干扰了众人的判断;于是我仔细研究了最初的那几个案例,并与此后发生的案件做了比较,而后终于筛选出了八个案例。我认为这八个案例,是真正出于‘比花解语’之手的。对了,上面我说过的那三件事就都包括其中。之后,我就发现了第二个问题。”
郁孟在听到“八个案例”时,脸上就已经有些不自然了。眼看着迟敬又停顿了一下,他只得问道:“哦,那第二个问题是什么呢?”
迟敬听了,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再度岔开了话题:“八年前,在天舞铭剑城成立了一个剧团,名为‘天舞剧团’。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剧团起初成立时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因而他们也只能到处奔波、靠着微薄的表演收入来维持生计。五年前,天舞剧团辗转来到了上京城,而不久之后就发生了黄乐师女儿被劫持失踪的事件。当时没有人注意到,剧团中悄悄多了一个面蒙黄纱的女子。而有些人做事也很是谨慎,黄纱女子直到一年后才开始参与剧团的表演。而当青蛮族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天舞剧团正在秦国最南面与百蛮之地接壤的凤凰城进行着演出。至于南宫世家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剧团却好巧不巧地被主人邀请到南宫世家表演——当然,那个时候,剧团已经不叫天舞剧团了,而是改名为——”
迟敬缓缓放下了抱着剑的手臂,剑鞘上被穆人雄一拳击破的部分此时露出一抹银亮,在月光下反射着森寒的光芒。而迟敬说出的话此时也是带着一股同样的寒气:
“长虹剧团!你说我说的对吗,郁孟团长?或者我更该称呼你的名号——比、花、解、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