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利高举起自己的握着火球的手,打算朝着炽的身上砸下去。
“戈利!”雪儿用双手吃力地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阻止戈利。
“别劝我,全镇人的生命,我今天就要让他们偿还……”戈利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如果你杀了他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那谁又来杀你呢?”雪儿愤怒地喊道。
“什么意思?”
“你有仇要报我理解。可是你杀了他,还不是有别人会找你寻仇。然后你再被杀死,再有人为你去寻仇。这样往复下去,冤冤相报何时了!”
“有什么关系。妈妈已经死了,爸爸也找不到了,谁又会去为我寻仇呢?这条链会断在我这里的!”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戈利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是什么圣人,整天追求着皆大欢喜的美好结局。没有人会想要破罐破摔的结局,却有人因为破罐破摔的过程乐在其中。
“我会去的啊!”雪儿一声怒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掉在了面前的雪地上。
“什么?”戈利手里的火焰突然熄灭了。
雪儿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她哭着说道:“我会给你寻仇的啊……我真的很懦弱。嘴上说着不要让别人寻仇,却愿意为了你去寻仇。”
“你为了寻仇干什么?我跟你……”
“你用命去阻挡炽,不是为了别的,却是为了破除诅咒。如果你死了,我会为你寻仇的啊!”
“你……不必那样的……”
“我也是个罪人啊……呜呜……我几年前能力暴走,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我的妹妹雪音也是被我打伤的。如果没有我的话,她应该可以开开心心地长大的。我从家里逃出去,说是想要将功赎罪,找回许愿花,其实是不敢面对自己杀了家人的事实啊!我也是罪人,双手沾满鲜血的感觉,我体会过的,我不想你再每天都睡不着觉,被梦魇缠绕了!”雪儿越说越激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些话,雪儿已经积压了几年了,想不到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
戈利想了想,手里又重新燃起了火焰,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对着炽砸下去。这时候他发现,炽并没有失去意识。他那双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睛就这样盯着戈利。
戈利的心突然就虚了。他转过头去,看着哭红了眼的雪儿,心中猛地一惊。雪儿说的话戈利没有漏听任何一句。刚刚他被仇恨彻底冲昏了头脑,完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而在戈利对上了炽的目光之后,雪儿的话才起了作用。雪儿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子弹一般击中了戈利的心。
“我……我……”戈利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火球随之消散。
到头来,他的内心都只是个孩子而已。他不敢动手。他害怕自己杀了人之后,就会变成炽那样的人。在余生之中,面无表情,冷血无情,双手沾满鲜血,每晚被自己的梦魇折磨。
一想到那样的事情,戈利的心脏就跳得砰砰响。
“对不起妈妈……”戈利想起了倒在血泊中的母亲,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下不了手。或许没有雪儿的那一番话,他也动不了手。杀人是什么感觉,他完全不敢想象。
雪儿擦了擦脸颊上结了冰的泪珠,最后也没能擦去。雪儿看着放弃复仇的戈利,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闭上眼睛倒在了雪地上。
洁丝莉儿用袖子捂着口鼻,通过平板电脑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本想劝告一下戈利的,可是惧怕无处不在的病毒所以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炽的症状同样是石化症。也就是说,这个病毒可能早就扩散到全城了。如果戈利他们还没有出现生病的症状的话,或许还有离开的机会。
“防毒面具……防毒面具呢?”洁丝莉儿在书本之中摸索着。不是她不记得书中物品摆放的位置,而是她根本就是乱放的,根本就没记过。
石化症不知道是通过什么传播的,因为这个病症没有人研究过。毕竟敢去研究的都死了。留下的资料寥寥无几。洁丝莉儿能做的就是全副武装,把自己保护好,千万不要再感染这种绝症了。
“戈利,你还清醒真是太好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口鼻,带上风音和其他人一起离开那里,越远越好,千万不要被传染了!”
“雪儿,雪儿!”戈利没有理洁丝莉儿,径直朝着雪儿跑了过去。在跑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僵住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样!
戈利直愣愣地倒了下去。他的意识还很清醒,身体的知觉却在慢慢消失……他的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