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翻看,钟羽只觉得这本剑法比以往看得志怪杂书还要引人入胜,直欲即刻出屋再练上一练。
强自抑住这般想法,右手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钟羽赶忙合上了书册,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深深吞吐了几下,心绪才自宁定下来。
思付良久,钟羽觉得还是去请教李慎三位师叔为好,也可趁机将那本志怪杂书交给他。当下拿了那本乱意剑法和那本志怪杂书,钟羽便往李慎三人住处走去。
钟羽性子天生腼腆,除非与人相熟,不然绝难主动与人搭话。那一次所以能落落大方地口称闾秋妹妹,也是因被其大伯战天之慨相激而生的豪迈之情尚未退却之故。
李慎三人看顾六院众人已有月余,钟羽却是从未向他三人问过修行之事,非是钟羽修行之时没有迷惑,而是其脸皮太嫩,难为情开口罢了。
此番钟羽第一次来到李慎屋内询问修行之事,也颇是让李慎讶异了一下。
听钟羽将他所遇怪事细细道来,李慎一时也不甚明了。拿过那本《乱意剑法》看了一遍,李慎并未发现有错漏之处,心中不知其解,当下淡淡说道:“你且先回去,三日之后,我再与你分说。”
在众人择取剑器之后,丘茨曾单独将李慎唤去,将钟羽曾得亚圣侑子评点一事,告知于了李慎,又嘱咐李慎,若是钟羽有甚么异状,须即刻告知于他。
待钟羽离去,李慎知会了一声褚乾和何冰,驭剑便往丘茨所居之处赶去。
到得丘茨住处,李慎禀言进屋,施了一礼之后,将方才钟羽所遇怪事一一向丘茨禀报,言罢便立于一旁,静候吩咐。
丘茨本来正闲坐于太师椅上,但听李慎说完之后,两道白色长眉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皱,缓缓闭上双目,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右手轻轻敲打椅臂,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且下去吧。至于钟羽之事,嗯,先让他不要修习其它入门剑法,只专练濮阳奕所传的天蜀九剑便可。”言罢挥了挥手,示意李慎退下。
李慎也未敢多加相询,揖礼默然退去。至于回到有悔殿告诫钟羽云云,自不需细表。
且说剑宗掌教真人丘茨,在李慎退出房门后,他便张开了双目,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有些促急地推开窗户。推开一半时,有风迎面扑来,丘兹似是惊了一下,转复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缓缓将窗户全部推开。
望着窗外风光,丘茨轻叹一声,喃喃道:“自周师弟入了长生贤者境,又自击败了破战,我这心思便越显焦躁了。”言毕未久,丘兹面色一凝,冷哼一声,正然道:“你还真想成我心魔不成?”身周气息跟着一窒,复转为闲散逸然。
丘茨心下思忖:“近些年来,确是做了许多躁事,这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单说这钟羽一事,他观《乱意剑法》而暗合心意,是他心性随心所欲,难受束缚,这也没的什么大不了,但在他使练之时却又觉的凝涩不通,显是他现下所思道理与本来心性不和。”
“唉,前年听闻玄意宗收了一个曾为道家亚圣收为弟子,却又不知为何被逐的女娃儿为弟子,我一时心急,竟然全不顾侑子亚圣曾对钟羽说过‘可惜,可惜’四字,便急不可耐的将之收入了山门。”
“现下想来,侑子亚圣所以说那四字,意在爱其天资,却又因其非我道中人,而徒呼奈何也。想那日我探查他资质之时,所激出来的浩然正气,现在想来,想来原是侑子亚圣留下的手段,今下却被我逼出,也不知该作何处置才好?”
丘茨念及此处,心下禁不住又复躁动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心下寻思:“此事可大可小,钟羽既能入亚圣耳目,不论是不是我道中人,将来的修为也定然不会逊色于我。我既不知该当如何处置,那便去询问亚圣好了,也可恳请亚圣能佑解我的过失。侑子亚圣喜四处游历,一时也难能觅其尊迹,只得去寻贡子亚圣赐解一二了。”
当下也不迟疑,丘茨传言召来宗内几位长老,嘱咐了一番,徒步便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