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到木棚时,闾秋蕤犹豫了一下,终究是走了进去,却也只是远远的站在棚子边,焦急的瞧着仍是昏睡不醒的钟羽。
檀倾却是直走到钟羽身旁,极少见的向屈元询问钟羽的伤势如何,待得知他的伤势无碍时,舒了口气,深深看了一眼钟羽,才转身走到闾秋蕤身边,转告她钟羽没有大碍。
昨日还不想再接近钟羽的闾秋蕤,为何今日却不在乎先前钟羽对她的疏远?细细说来,就全是康灵的功劳了。
那日,当闾秋蕤听檀倾说道钟羽伤势无碍之时,舒了口气,转身便走出了棚子,不再瞧钟羽一眼。而这时康灵赶到了她身旁,将钟羽受伤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她。
她自己都不知道真实原因,又如何能说出真实的前因后果?
自是只靠臆测了。
钟羽当时之所以坏规矩上台的原因,被康灵臆想成了钟羽见到闾秋蕤落败,心中便生了很大的怒气,见到上去的是玄意宗的人,自然什么规矩都不顾了,上去一剑,就将玄意宗那人斩的人事不知、跌落下台。
而后挑战那李御峰,则被康灵说成了是什么李御峰讨好古菟,钟羽便将他打败了,要警告一下那古菟不要欺负他的蕤儿妹妹。
听到这里,闾秋蕤白了康灵一眼,却是没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康灵自然毫不客气的将钟羽之所以要与战宗小儿辈的最强者相搏,猜测成了是因为他不便直接从古菟那里为他蕤儿妹妹解气,只得找一个比古菟还要强的人来告诉她,不要随便惹他的蕤儿妹妹,否则的话,下次可就对她不客气了!
破云靖和古菟谁强,康灵是不知道的,但破云靖和钟羽相斗时的情形无疑给了她一种“强者就是这样”的感觉,而她又对古菟击败柔弱可怜的闾秋蕤颇是不满,自是强行说破云靖比古菟强了。
在某种特殊的时候,女孩子总是显得笨笨的,而此刻的闾秋蕤无疑正是笨笨的时候,听到康灵说完,也没察觉到康灵这一番话实在是漏洞百出,心中只是不停的责怪自己。
“闾秋蕤,你什么时候那么小心眼了?钟哥哥说话一向是这般颠三倒四的,以前在山门和他在一起时,他不也是经常沉默寡言吗?这次只因为他瞧了古师姐几眼,你就以为钟哥哥厌烦自己了,真是小心眼!再说了,古师姐那般貌美清雅,哪个男儿不喜欢她呢?钟哥哥瞧她几眼,不是很正常吗?闾秋蕤,你一定不能再小心眼了!否则的话,钟哥哥怕真是不会再喜欢……不会再想和你待在一起了。啊呀,也不知钟哥哥现在怎么样了?我要去陪在他身边。”
她心中如此想着,也忘了自己正在和康灵说着话,转身快步走进了木棚,独留话正说到一半的康灵讶然站在那里,搞不清楚一向柔顺知礼的闾秋蕤,缘何有此慌张无礼的举动。
那日深更半夜之时,钟羽便醒了过来,还不待他感到战后彻骨的疼痛时,便发觉了闾秋蕤正蹲伏在自己身边,双手握着自己的右手。
他只道闾秋蕤之所以有如此大胆举动,是担心自己伤势之故,心中暖暖的尽是甜蜜,拜入魔欲宗的想法不免又是一阵动摇,但想到自己若是不拜入魔欲宗,就只可活上数百年,那闾秋蕤和檀倾极有可能在破入长生境界时走火入魔,动摇的想法就又坚定了起来,心中只道:“有缘的话,大道之下再相聚!”
时下山中夜风吹来,身子骨正虚弱的钟羽打了个寒颤,正想裹紧一下褥子,心中却是因想到闾秋蕤对自己这般关切而酸了一下,伸手在闾秋蕤头上轻抚,眼中满是爱怜,轻声唤道:“蕤儿,快醒醒,小心别着凉了。”
“嗯,不要,我要等钟哥哥醒来。”闾秋蕤迷糊中,以为又是康灵她们叫她去睡觉,摇了摇头,睡意朦胧的说道。
闻听此言,钟羽双眼立时模糊,两滴泪水滑落,落在褥子上,他只觉心都似乎化了开来,只有一个念头来回往复:
“我不离开了,我不离开了,我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