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时已深秋,蛮荒之地不远处的一条大道上枯草遍地,其中又少有人过往,看上去荒凉的紧。
然而于这千里方圆没有人家的荒野之中,一颗参天大树旁边竟是有一人躺倒在那里。这人衣裳破烂,污秽不堪,因其披头散发,倒是看不到他面目如何。
在这种千里方圆不闻鸡鸣狗叫之声的地方,有这么一个人腌臜的躺在这里,可以想见,过不得几天此地便又将多一副白骨。若有雅人路经此地,看到这么一幅凄绝画面,心中一生伤愁,说不准一首堪能流传千古的绝句便偶然得来了。
至于那诗么,无非是那雅人当此黄昏凄境,来一个感而发,发而思,思而悲,悲而泣,泣而痛,感念自家仕途沉落什么的,然而躺在大树之下的污秽不堪的人,却是不会放在他心上的。
说不得,他在一番咏叹之后,还嫌他眼污了自家睛,上前跺上两脚,甚至将之打死那也是不一定的。这里没有什么人家,那些官吏更是懒得来管,死上一个乞儿般的人,又算得上什么事呢?
当然了,这里荒凉之极,莫说是千里方圆,便是千里方圆之外,又哪里有许多人家?想要有人打这里经过,那还不如求求老天发慈悲让他家财万贯呢?
时值日中,转瞬日晚,一日过去,白日照映下还是那一腌臜人无声无息的躺倒在大树下,许是已经死了也说不准。
如此荒凉之地,倒也没有什么时间过得快、过得慢的说法,可以说是转瞬之间,也可说是如隔三秋,天色终于是黑了下来。
然而对于这个地方而言,入了夜晚,转瞬之间也就是白天了,没什么意思。看这千里方圆之内仅存的一人,死气沉沉的像是已经死去多时,显然也不会认为有意思。
但是今日荒野的白天似乎来的特别早,还未至中夜,就见远处有亮光闪现,不一瞬,那亮光离这里便越来越近,亮堂的犹如白昼一般。
在这亮光之下,死去多时的人似乎也觉得不甚舒服,身子动了动,将头歪向一侧。头颈转动间,其遮盖脸面的长长散发也随之动了动,也不知是不是被亮光照射的缘故,隐约可见散发遮盖下的面目白腻的很,与腌臜的衣裳很不相配。
“碰”的一声响,似有物坠落在地,将这里照的亮亮堂堂犹如白昼的亮光随之隐去。
“呸,呸。他奶奶的,等老子回了神殿,看不将你他娘的这个吃里扒外的看门狗给撕吃了!”
久经荒凉寂寞的荒野总算是有了人声,平添一道生机,只不过这生机之中,尽是凶煞之气!
那不知是人是鬼,亦或者不人不鬼乃是妖的话声刚落,一点亮光忽地显现,一个昂藏大汉的身形也被照射了出来,映在远处昂藏的身躯直如开山巨人一般庞大。
那人在地上烧了一堆火之后,极不合其粗犷面貌的向四周谨慎的瞧了瞧,自然看到了那个似乎死去,却又能动弹的腌臜人,似是给吓了一跳,讪讪骂道:“我日你祖宗的!”
也不知道他是在骂险些吓着他的活死人,还是先前他说的吃里扒外的看门狗,看情形,骂活死人的可能还是极大的。但是这世间多有怪人,而这个昂藏巨汉于深夜在这荒凉之地出没,显然也不是什么平凡的人。
许是那昂藏巨汉胆子够大,也不上前去瞧一瞧,就一口气饮光了不知在哪里拿出来的一壶烈酒,饮尽之后,高呼一声爽快,便将那空壶扔向了远处。
随后那人盘腿坐定,双手一个圈转就要打坐。观其苍白脸色,以及脸上未被擦干净的血迹,显然是受了伤,要打坐疗伤。但他却忽地收回了手,右手一转,又有一壶酒出现在了他手中,看也不看就朝着那活死人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