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风就在自己的隔壁给老曲头收拾一个房间，当收拾好准备离开时，老曲头突然叫住他，“舵主大人，请留步。”
“老曲头，你有事？”墨风转过身。
老曲头浅浅一笑，“这两天我就在外面溜达，碰到一个有意思的人，想跟你聊聊。”
“那我们坐下来说。”墨风指了指老曲头身边的竹椅，坐到床边。
老曲头点点头，侧着身子坐到竹椅上，“前天在天魔城，我见到一个中年乞丐，非常善谈，见到人之后，说话总是滔滔不绝。别人听后，都是哈哈一笑，我听到之后，却觉得如雷贯顶。”
墨风剑眉一紧，盯着老曲头的眼睛。
老曲头接着说：“他说他以前是一个修行者，为了给自己的娘亲治病，甘愿做一个修魔者。由于娘亲没有人照顾，他最后带着娘亲奔赴魔域寻找一种药材。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帮助娘亲恢复健康，可是他走进魔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死了自己娘亲。”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眼睛紧闭着，像是还沉浸在他和那个中年乞丐见面的情形里。
过了一会儿，墨风轻声问道：“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娘亲？”
老曲头回答：“因为魔域里面的情形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他想的是魔域虽然像地狱一样可怕，但是里面也一定会有一片净土，会有一片让娘亲生存的地方。可是，里面没有。由于他娘亲是一个普通人，连一个修行者都不是，所以只能做一个最低等的奴仆。每天要做最脏最累的活，每天只能吃上一口饭，更可怕的是他娘亲每天还会挨打挨骂，发出一种让他承受不了的哭声。他想救娘亲，但是面对那些修魔者，他太弱小；他想带娘亲走，可是普通人一旦进入魔域，就无法返回人界。最终，他为了减轻娘亲的痛苦，做出一件让他一辈子都极为后悔极为痛苦的一件事。可是，他能有什么选择呢？”
“他为了自己的娘亲，不顾一切。开始的时候，为了娘亲的希望，他做修行者。接着，为了给娘亲治病，他做了修魔者。又接着，为了延长娘亲的生命，他带着娘亲毅然奔赴魔域。可是最后，他却害了娘亲，夜害了自己。”
“他说，他很后悔，他很痛苦，最后他疯了。在冰封娘亲的尸体之后，他就疯了。也就是在疯癫中，他修炼成一种掌法，悲悯断魂掌。后来他使用这种掌法逃离了魔域，但是来到人界之后，他更是疯疯癫癫。”
墨风听到这里，慢慢站起，昂起头望向月夜中蔚蓝的天空，“在我心目中，这个中年男子就是一个英雄。为了娘亲，他不顾一切。哪怕最后他结束了娘亲的生命，也不是他的错。以后若是有缘能够遇到这个人，我会学修他的悲悯断魂掌，我会告诉他，根本不用自责，那只是娘亲的一种命运而已。”
老曲头慢慢低下头，黯然失色。
他本想通过自己的故事警醒墨风，可是不敢想他竟然认同那个疯子的做法。
过了片刻，他直接叹气道：“修魔，在刚开始的时候，你会感觉很甜蜜，就像是吸食牙片一样，可是过不多久，你就会感觉到其中的痛苦和疯狂，你就会发现它给身体带来的变化远远超于你的想象。”
“我能够想象到，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墨风点点头，回过头看一眼老曲头，走出门口。
这时候，老曲头喃喃低语：“作恶如磨刀之石，不见其亏日有所损。行善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修魔，便是作恶；修道，正是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