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气喘吁吁:“前头,前头……”
“咋啦?”叶赫挠了挠脑袋。
“有一支军队,五千人左右吧。”汉子伸手指向山底的方向,“打着横关明王的旌旗。”
“是明王的军队?”叶赫摆了摆手,“那不打紧,八成是练兵呢。你抗着旗过去打个招呼就行了,打完招呼,咱们继续赶路。”
汉子点了点头,骑上了马,扛着旗就去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这汉子又回来了:“明王的二公子说,他们正好要扎营,让我们去他们营地里休息,酒菜马上就备好了,要跟你聊聊天……”
“啊?”叶赫看了眼天色,“刚过晌午,扎营太早了吧。”
“那俺去跟他回,不去了?”
“别介,二公子一片美意,说不定还能喝到那种西域传来的酸溜溜的葡萄酒……”叶赫擦了擦嘴巴子,将命令传达了下去。“今天提早扎营,去二公子的军营里喝酒。”
车队慢悠悠地下了山,往赵文青的营地驶去。
赵文青的帐子立在营地的最中间,帐子里,赵文青正抱着白梅,笑得乐不可支。
赵文青笑得差不多了,捏了捏白梅软软的腰肢:“胧月呢?她见天的躲在自己的马车里,也不来拜我,她这是躲懒还是拿乔呢?”
“许是头一次看到大军出征,害怕了吧。”白梅整个人没有骨头一般靠在赵文青身上,“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当公子的解语花呢。”
“你最解语!”赵文青伸手刮了刮白梅的鼻子:“你去把咱们商量出来的这个计谋告诉胧月,看她夸不夸我。”
“胧月胧月,就知道胧月。”白梅直起身子,迈步往营帐外头走。
离赵文青营帐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
云千城站在马车外头,望着正忙着扎营的将士们,眼底满是疑惑。
“怎么刚拔营没多久,就又扎营了?”
“走累了呗。”杏儿抱着个酒囊,站在云千城身边,一边说着话,还一边打着酒嗝。“这刚离开横关没多久,天气怎么一下就冷了,连树叶子也开始落了……”
“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云千城搓了搓冰凉的双手,又伸手从杏儿怀里拿过酒囊,抿了一口,“这酒,真冲。”
“嘿嘿……”杏儿挠了挠脑袋,一脸尴尬,“这次出征要多久啊?”
“我也不知道二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偏偏要去征讨冰原之上的野人女真,像是盼着将士们枉死一般。”
“那我们岂不是危险了。”杏儿瞪圆了眼睛。
“不危险。”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云千城回头望去,是白梅来了。
白梅披着个大氅,大氅边缘卷着雪白的毛边,衬得她原本就欺霜赛雪的皮肤更加吹弹可破。
“胧月,你瞧……”白梅的手指指向营地大门。
云千城一眼望去,营地入口处,一队马车正驶进来。云千城视线落在了马车的旗帜上:“海西女真朝贡的队伍?”
“不是。”白梅嘴角带着笑,语气冷的渗人,“你看错了,他们是野人女真。”
“他们分明是海西女真,跟我天晨国约定了三年一贡,世代交好,永不犯境的海西女真。”云千城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白梅。
“都说了,是野人女真。”白梅笑了起来,有一丝邪气。
云千城原本还云淡风轻的眼底忽然间蒙上了一层雾。
她先是疑惑,紧接着脑中的弦被拨了一下,雾气瞬间散开,透骨的凉意渗了出来。
“卑鄙。”云千城脸色一点点苍白了下去:“你们想拿这队朝贡的女真人祭刀,你们想诓骗天下人?”
“都是女真人,谁耐烦仔细分辨他们。等宰了这群人,再去前面端掉两个海西的集市和牧场……”
云千城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成拳头,手背上青筋可见。她咬着牙看着白梅,脸色挂着寒霜:“真是畜生!”
白梅正笑的开心,猛然听到云千城骂自己,楞了。
待她反应过来,扬手给了云千城一个巴掌:“你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