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的脸,我会想办法让它恢复原貌。”顿了顿,云千城又继续说道,“你我主仆近二十年,我尽量让你死的体面。”
“大小姐……”
云千城起身要站起来,可手边没有拐杖。
娉婷迈步要去扶她,云千城甩手躲了过去,随后她冲着房门的方向喊了一声:“白季!”
“这样也好……”娉婷后退了两步,一双眸子悲悲切切的看着云千城,“有白指挥使在大小姐身边,奴婢便什么都不怕了。”
白季靠在门外,侧耳听着门内的动静。
“云家,还真是可怕,个个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家伙……”说完这话,白季的眸子暗了一下,心里有些发慌,“云合……为何是……大小姐?”
一声“白季”从茅草屋内传来,白季吁出一口气来,转身开了门,像屋内走去。
他的手里,拎着那根花梨木的拐杖。
将拐杖递给云千城,又伸手扶住了她另一侧的胳膊,白季的声音带着宠溺:“我让小舅舅给你做一副轮椅,总好过每日这般劳累着……”
“谢谢你了。”云千城脸上闪过一抹浅笑,一闪即逝。
两人往茅草屋外走,跨出门槛后,云千城听到身后的屋内有动静。
娉婷紧赶了几步,追了出来,她狰狞的脸上带着潮红,眼睛闪亮亮的:“我想起个事,许是能证明我的清白。”
“什么事?”
“老爷的书童张望,云家出事前的两三个月,胧月一直跟他走的很近,有时候还神神秘秘的……”娉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当时以为胧月春心动了,还劝过她好几次。胧月却跟我说,她只是让张望从府外给她带些东西……”
“带东西?”云千城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你跟胧月,一直可以自由出入府邸大门的,何须他人带东西?”
云家的规矩不少,可那是约束其他下人的。因为云千城君子堂谋士的特殊身份,她身边的人,是不受云府规矩约束的。别说平日里出门不用找夫人请对牌,便是京城落了宵禁了,那也是一样可以出门的。
“所以,这事挺奇怪的不是么?”娉婷朝着云千城作了个揖,必恭必敬,“就请您斟酌了,我先回去了。”
娉婷脚上还挂着铁链子,走起路来当啷作响。
云千城的视线在娉婷脚上停留了一瞬,眉心拧了起来。
到底是二十年的情分……
可无论如何,总得分个是非黑白。
“走吧。”云千城拐杖往前一挪,迈开了腿。
三天后。
云千城的轮椅到了。
木制的椅身,比小腿高出一些的车轮,车轮外延还用生铁加固了一圈,宽大的椅身上铺着厚厚的棉垫子,看上去精巧又舒适。
云千城看到了椅子,却没看到白季。
“白大哥正在后山呢,他嘱咐我把轮椅给你推过来,还有……”杏儿指了指叠放在轮椅上的一套衣裙,“我帮你洗个澡,然后换好衣服,咱们去后山吃饭。”
“去后山吃饭?”云千城有些纳闷。
自从三日前从娉婷那里回来,云千城一直没有再见到白季,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这会儿怎么又突然要去吃饭?
杏儿挠了挠自己的双下巴:“好像是,要带你去见老夫人。”
“是白季的母亲么?”云千城眨了眨眼睛。“咱们在岛上的庄子里已经住了几日了,却连那位夫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过,她原来是住在山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