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着白季按在流玉肩膀上那只手,她心里却仍旧忍不住的窝火。
窝火到,云千城盯着那只手看了好久。
白季的手很好看,手指很长,让人想到无暇的寒玉。
云千城知道,今天她迈步进了这个院子,不是来谈情说爱的,也不是来醋海翻波的。她要保持绝对的冷静,看清楚白季的每一个表情动作,从而揣度他这个人。
可云千城的心,却有点不受控制,上来一波情绪,马上又被另一波盖住。
尤其是她看到白季的手顺着流玉的肩膀,往下滑的时候。
云千城讨厌不受掌握的人,讨厌不受掌握的事。
可如今,她发现她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握。
云千城别过了头,语气冰冷:“白大人这是来请我看戏?”
流玉的嘤咛声传来,低低弱弱的:“大人,你别……”
云千城心里的火一个劲儿的向上翻,可她不想被人看出来,就将双手背在身后,狠狠的掐自己的手。
疼可以让她冷静下来。
心里的疼,可以被身体上的疼盖住。
“我为何请你看戏?”白季打量着云千城的脸色。
云千城掩盖的很好,白季丝毫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那白大人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白季终于撒开了搭在流玉身上的手,他从袖筒子掏出封书信,扔在了云千城身前的草地上:“有件东西忘了给你。”
云千城低头瞧去,脸上瞬间蒙上了层霜:“就这事?我都要忘了。”
雪笺纸的信封上,写着“休书”两个字。
云千城弯腰,将信封捡了起来:“这样也好,你我之间也算干干净净了,从今以后,我他嫁,你她娶,井水不犯河水吧。”
云千城说完这话,眼泪忽然间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泪水来的突然,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本以为一切掩藏都很好。
心里的疼你不去看它,就可以假装不存在。
云千城抬眼去看白季,正瞧见白季低着头,在流玉耳边伸手拨弄着流玉的耳坠子。
流玉一脸惶恐,瞪着眼睛看着云千城。
云千城深吸了口气,转过了身子,用袖子将泪珠子擦去,迈步向着院子外头走去。
云千城离开良久之后,白季才开口对流玉说话。
“你看到她的表情了吗?”白季声音有点颤抖。
流玉抬头看向白季,缓缓点了点头:“大人让我看,我从不曾移开眼。”
“她难过吗?”
流玉回忆起云千城那突然滑落的泪珠子,好久之后,她缓缓摇了摇头:“不像是难过。”
“那她高兴?”
流玉又摇了摇头:“她的表情,就像是……无所谓,怎么样都无所谓。”
白季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我还以为,她能对我有一点留恋,原来我在她心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利用工具。”
流玉垂下了头,眼中的惶恐更甚:“大人既然这般在意她,为何不自己去看,反而要借我的眼睛?”
白季苦笑了一声。
他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