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城抬眼,眸子极黑,像是带着星辰的漩涡:“不用你来教我。”
孟兰江气急:“你真的就半点不念骨肉亲情吗?他是你父亲唯一的儿子,他死了,这一脉就断了!”
云千城语气加重,再次重复了一遍:“孟兰江,不用你来教我!”
孟兰江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笑声在夜空中荡啊荡,不知道传出去多远。
云千城脸色难看了起来:“别笑了,你想把人招来吗?”
“我不走。赵石出来,我才走。”
“你在威胁我?你以为我很想救你?若不是因为我哥,我会救你?”
孟兰江伸手指着云千城的鼻子:“那你就滚!”
云千城倒吸了口冷气。
随后她打量了孟兰江一眼,觉得孟兰江可能是受了刺激,脑子暂时回不过弯儿来。
那就打晕了,带出去。
云千城突然冲着孟兰江冲了过去,伸出手,去拍孟兰江的脖颈。
可带着一个昏迷的人,很难出宫。
云千城用金针插入孟兰江的后脑,为她易了容,随后又弄了些酒水撒在她身上,让孟兰江装作醉倒的样子,扶着她往宫外走。
今日新后宴,宴上女客不少,宫门深夜了也未落锁。
云千城架着孟兰江往宫外走,出了城门,她瞥见了那一长排的马车。
顺着马车走过去,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阿蛮?”
云千城扭头去看。
一辆马车的赶车位置上,坐着个年轻男人。
那男人大黑天还带着厚沿儿的草帽,帽沿压的低低的。
可这声音,有些熟悉。
云千城朝着那人走了过去:“孟温良,你怎么还在京城?”
“我……”孟温良打量着云千城,一脸的惊艳,“我得看到父亲平安出来,若是天亮还见不到人,我就带着城外的大军杀进来,总归现在我在城内,城门……也好开。”
云千城听了这话,心里一突突,不禁咬了咬嘴唇:“你放心,不是鸿门宴,孟将军是安全的。”
孟温良看着云千城咬嘴唇,他的眸光落在云千城饱满的唇上,描绘着那完美的唇形,眼底忽然灼热了起来。
好在夜色弥漫,他的帽沿又压的低。
“阿蛮,你随我一起回兖州吧?”
孟温良说的是“随我一起”,而不是“随我们一起”。
这话说完,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身子挺直了。
云千城没注意孟温良话中细微的差别,她的语气有些落寞:“那真是……空忙一场。”
皇上仍旧是傀儡,白家把持着一切。
那些战死在城外的士兵,岂不是白白战死,飘在京城上空的英魂,又算什么?
好一会后,云千城再次抬眸看向孟温良:“我得留在京城,此事就算不能速成,我也要徐徐图之,国家公器,不可私用。”
“好。”
孟温良觉得云千城这话说的好,便赞了个好字,赞完这字,他似扔觉得不过瘾,脱口而出道:“我帮你。”
云千城抬眸看向孟温良。
孟温良将草帽沿儿向上抬了抬,四目相对,他口舌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