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头。”
陈聂跟着阿冯一道走到了荷花池边儿的水榭,他刚迈上台阶,就感觉到了一股宛若实质的视线。
这视线来自于一直监视着赵机的锦衣卫。
“看来,这黑披风真是没什么用。”陈聂摘了披风,递给了阿冯,“我就这么跟皇上说吧。”
次日清晨。
三张墨迹密密麻麻的纸放在了白季的桌面上。
“这就是陈聂跟皇上说的话?”白季眼睛看着信纸上的字儿,眼中满是思索。
云千城站在白季身边,她伸手拿过了信纸,一张一张翻看着:“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
云千城将信纸放在桌面上:“先皇在位期间,天晨动乱不止,战争中有不少的逃民,散户。若是把他们重新收入户籍,给田纳税,国库的确能富裕不少。”
“可是……”白季眼中闪过迟疑,“逃民散户能有多少?还得派人下到全国,一一去统计。既然是逃民散户,统计起来必然大不容易,这动作是大动作,就怕最后只会闹出个笑话。”
“当初鞑靼占了天晨多少地?被收回来多少?这些逃民真统计起来,怕是够建几座大城了。”云千城纤细的手指在信纸上划着,“还有这个……”
“坚守……不出战?难道由着鞑靼不停搔扰边关?”白季摇了摇头,“陈聂只是个文人。”
“他只是个文人,所以他的眼光跟格局不是将士的眼光跟格局,他的眼光跟格局,是政治层面的。”
“……”白季抿了下嘴,没说话。
“鞑靼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喜欢打仗,烧杀抢掠,以战养战,他们越打仗越有钱。可天晨不一样,天晨是农耕民族,战争对我们来说,就是单纯的消耗。”云千城顿了顿,又说道,“就算我们举全国之力,占领了草原,你还能迁我族种地农民去草原放牧吗?”
“还有这个……”云千城伸手又指向了另一页信纸,“让士兵卸甲归田。”
白季又摇头:“这一条就更扯了,现在天晨有这些士兵,都未必能打的过鞑靼,若是再少些……”
“鞑靼的士兵就不多,我们需要的是精兵,不是人数。”云千城咬了咬嘴唇,“精兵难出,我们需要钱、需要粮草、需要工匠,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好的将领……”
“而且……”云千城抬眼看向白季,“这还可以削弱孟家力量,将军权分散化,一支精兵的养成,需要的东西很多……分工一旦细化,落在不同人手里……”
“……”白季挠了挠后脑勺。
“只是没看到如何制裁白家的法子。”云千城将三页纸又翻了一遍,随后抬头去问站在一旁的锦衣卫,“就这些?”
“就这些,我都记下了。”
“那……”云千城眉头微皱,“陈聂是知道咱们会看到这三页纸,所以没有跟皇上说怎么对付白家吗?”
“我说云千城。”白季伸手在那三页纸上拍了拍,“陈聂不是你的人吗?”
“我的人?”云千城笑了,“良禽择木而栖,君子堂建立之初,求的是造福天晨,他就算现在投奔了赵机……”
“你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