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贞安一惊:“他们?除了那个家伙,还有谁?你慢慢把事情说清楚。”
伊藤静啜泣着说:“当时我们在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之中与你分散,我和蒲承嗣一起落在了山腰,半途遇到了十二个道士,在四处找不到你的情况下就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斩妖杀怪,试图继续上山。可是这在这时候岩佐姐姐和苍木明烟找到了我们。接着,我和蒲承嗣发生了争吵,一气之下,我就离他们而去,独自上了这高峰。刚刚看到火山喷发,岩浆涌流,恐怕他们现在早已尸骨无存了。”伊藤静越说越悔,越说越悲,越说越哭。
苏贞安一时间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内心颇为悲伤,但自古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泥菩萨过河无异,何况他们都还是凡人。也许是苏贞安经历了太多死亡的原因,他非常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安慰伊藤静说道:“生死有命,没必要悔恨流涕。你若没有离开他们,其结果也不外乎是多搭上一条无辜性命而已。古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那就继续好好活下去。”
伊藤静依旧哭泣不已。
最后,经过再三思虑后,苏贞安打算暂时先回东京。回到东京后,伊藤静性情大变,变得愁容满面,沉默寡言,终日闷闷不乐。那种在忽然间失去至朋好友的心痛,秋
伊云完全能理解,她曾经在一次惨烈的车祸中幸存了下来,然而却永远地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秋伊云硬是花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才从悲伤的阴影中慢慢走出来。秋伊云以此事向伊藤静劝慰道:“此类事情中,我们都希望死的是自己,而不是朋友。这并不是因为我们伟大,而是我们心里愧疚难安。然而无论怎样,终究是死者已死,生者还生。我们无力改变。既然无法改变事实,我们何不坦然面对,认为这是上天的安排?上天既然安排我们在灾难中存活下来,我们就应该活得更好,不是吗?无论是谁,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死都是一种解脱。不要再难过了,更不要自责,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过错。”
我们把久经世事而富有经验的人称为过来人,过来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可以用丰富的经验为你的人生铺平一些道路。只是过来人又往往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因为对方并没有如此丰富的经验,对于许多哲学、道理并未参透,他们很难理解、接受过来人的轻描淡写,甚至会误以为过来人故意在说风凉话。所以秋伊云的话固然说得情真意切,却依旧收效甚微,伊藤静并未因此而改变多少心境,依旧常常孤独落寞地在沙发上或蹲或坐,双目失焦,出身发愣。
苏贞安对秋伊云说:“由她去吧,每个人的人生路都必须由她亲自去走,没有经历苦难,谁也无法参透真理。最邪恶的地方才有最善良的人,最苦难的人才有最高的觉悟。别人良言百句,也不如自己领悟一句受用。不用再去打扰她了,就让她先这样吧,人总是乐极生悲,而后又否极泰来的。放心吧,她会好起来的。”
秋伊云心疼地望着伊藤静,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苏贞安在回自己卧室之前又回过头来对秋伊云说:“没人扶的孩子,他总会自己站起来的。”
秋伊云对苏贞安的这句话感到非常赞同,她养育两个孩子多年,深有体会:哭闹的孩子,你越哄,他越觉得委屈,哭闹得更凶;如果你不理他,任他嚎啕大哭,过不了多久,他便会自己安静下来。商鞅说,大仁不仁。大概也就是这样吧。
苏贞安回到卧室,刚刚关上房门,奇异的事情就发生了。一直安然架在木架上的那副被苏贞安如神灵般供奉着的战甲忽然不停地抖动了起来,发出咯咯的声响。苏贞安大惊失色,目不转睛地盯着抖动的战甲,而放在一旁的承影剑却兀地飞了起来,剑刃自己亮了出来,围着战甲左绕三圈,右绕三圈,倏尔又盘旋于战甲顶上,旋转不停。
战甲缓缓从木架上脱离,飞升起来,移至空荡之处,战甲内竟然慢慢有了人形。苏贞安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秦始皇长子,公子扶苏。
苏贞安立即扑倒在地,向扶苏叩礼道:“末将拜见公子!”
扶苏将手中承影剑收至背后,单手将苏贞安扶了起来:“将军请起。”
苏贞安望着扶苏,不觉喜极而泣道:“末将曾有一梦,梦与公子期遇,不意今日果然成真,末将欣喜若狂。”
扶苏笑道:“将军真乃忠勇之士。将军如今取我名为姓,忠贞靖安,实在令扶苏感激不已。”
往日君臣,今朝重聚,千言万语,一时难尽。苏贞安便请扶苏安坐下来,各自细说起了前尘往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