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内血液的温度之高,超乎想象,只怕是钢铁,在那高温下也只有融化的份,他还能撑到现在,我不知该说是他的运气还是不幸,那种痛苦,就算活下来,跟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苏流澈转身走出去,不久便端上她认为不错的伙食,看在宫紫玄将死的份上,她觉得是应该让这人吃顿好的,所以她专挑贵的上,不多时便摆出最后的晚餐宴请宫紫玄:“我从来没请过旁人吃饭,你应该感激下我的大方。”
“我从来没见你这般小气的人,你以为贵的东西便是最好吃的么,还是说,你认为我就吃这么点东西能安心过黄泉路去?”宫紫玄皱眉看着桌上摆放的一小碟小碟的菜肴,满是不满,说道,“好歹让我死个明白吧,至少也做个饱死鬼。”
“没见过这么多要求的死人,好吧,为了让你死个明白,我就多花点心思请你吃这顿饭。”说毕苏流澈离开屋子,接着又端了一脸盆的白饭,“很遗憾,我只能请你吃白饭,不过,我想,白饭配这些菜也该够了。”
宫紫玄端着饭碗,看着眼前这最后的晚餐,埋头将白饭吞下腹去。这一个月来,他几乎没再吃过饭,他虽然是玄门高人,根基深厚,可是再深厚的根基,人也是要吃饭的。苏流澈目瞪口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宫紫玄足足吃了三个小时的饭,而且中间任何地停顿,只是重复将白饭送到自己口中罢了。
苏流澈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到底几天没吃饭呢?”这世界能吃的人多了去,可是这么能吃的,她还是第一次见,“你吃了三十人份了吧,胃受得了吗?”
“我都要死了,多吃点东西也什么吧。”宫紫玄发现只要自己强调自己快死了,苏流澈便不会有第二个问题,他实在懒得回答苏流澈的问题,所以他将自己要死了摆在嘴巴上,打断苏流澈可能的任何问题。
“好吧,那在你死之前,我有没有那个荣幸知道你打哪来?”
“从该来的地方来。”宫紫玄说着将覆盖在额头上的发丝扫开,盘在耳际,露出眉间那红色道印。
这家伙,如果不是快死了,这祸水的容貌倒真能勾引良家妇女不少,苏流澈想道。
“你,眉间那红色的笔画是什么意思,是天生的吗?”先前她以为是画上去的,想擦掉,没想怎么搓也洗不净,若不是画上去的,这形状,更是令人生奇,“果然,是刺青吧。很特别的东西,很好看。”
“道印能被看成刺青也是你的本事。”宫紫玄嘀咕了声,将最后一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鲍鱼汤喝干这才说,“嗯,有生以来吃得最舒服的第一顿饭,真是太感激了。”
“道印,你是道士啊,真是奇怪。”苏流澈叹了口气,道,“你绝对是我见过最能吃的一人,哦,是道士。”
“都是最后的晚餐了,我能不多吃点么,黑白无常快来找我了。”
苏流澈见他身子僵硬,知道他是在努力忍耐体内那股沸腾血流带来的痛苦,忍受这如此痛苦还能这般乐观,眼前这男子还真是奇特。自己因为工作的事,见过了不少出色男子,视野也比寻常人开阔,但是,能如此乐观面对死亡的,眼前的宫紫玄却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