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重新开始,依旧热闹。
在场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庆祝胜利的喜悦,吵吵嚷嚷的频频向方节敬酒,甚至不少熟络一些,或是胆大一些的年轻人们,会走到方节这一桌,单独和方节喝上一杯,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一桌,向同伴炫耀自己的勇气。
而方节心情不错,不管是以前就认识的熟人,还是这几天才慢慢记住的新人,都来者不拒。虽然很快就是几斤酒下肚,但以他的酒量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还够继续喝个几个小时。
这时,又一个端着酒杯的年轻人走来。和之前的许多年轻人一样,都是因为打心底里佩服方节,来敬酒的。
当方节看到这个年轻的容貌时,忽然间心中一动。因为这个年轻人,是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物女的哥哥。
物女的哥哥之前并不在酒席,此时也像是从外面偷偷溜进来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满是污秽,不像这种场合该有的装扮,但神色却十分坦然,只有最后站在方节面前,接触到方节目光时,才流露出一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举起酒杯。
方节不知道的物女的哥哥要干什么,也举起酒杯。
物女的哥哥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后道:“什么也不说了,干!”,随即一饮而尽,等方节喝下这杯酒后露出一丝笑容,擦了擦嘴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便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晚宴所在的厅堂。
方节目送物女的哥哥离去。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正是西戎对晋国边境的侵略刚刚开始。那时,一心想建功立业的晋国,尤其是皇城子弟们,将参加战争当做一件前程似锦的事,一个个无比兴奋的参军,物女的哥哥是其中之一,却被方节给强行拦了下来,当时恨方节如仇人。几个月之后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方节能感觉到物女的哥哥不再恨他,甚至能从物女哥哥的眼神中看出感激,不用想也知道,物女这个貌似不成材的哥哥,从当初参军的那一批年轻人随太子大军全军覆没中得到了教训,之所以感激方节正是因为方节及时拦住了当时被冲昏头脑的自己,只是因为抹不开面子所以没有亲口说出来而已,但对方节来说,一杯酒其实就已经足够。
“守备大人,我也曾经是八角阁的学生,与守备大人同在兵学院,也算得上师兄弟了,这一杯酒您可得喝!”物女的哥哥前脚刚走,又一个跌跌撞撞的年轻人走来。话虽说的豪爽,但神情仍然紧张。
方节慢慢从物女哥哥离去的背影中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笑:“当然。”说罢一饮而尽。
晚宴就这样持续着,慢慢到了深夜。
包括赵国老元帅在内的几个老人,还有郑国大学士在内的几个中年人,相继离开。吃饱喝足的青鸾也十分满意的找地方睡觉去了。在场虽然还剩下一大半的人,但大多数已经喝高说起了胡话。方节见已经没人来敬酒,便也悄悄离开。
回到物女的房间时,物女正躺在**,侧着身体认真的看着方节带回来的两本中皇山的书。
方节笑着问:“怎么样?精彩吧?”
“恩,是比你说的要精彩。”物女回答道。随即放下书,走过来帮方节洗漱,一边温柔的问道:“喝了不少吧?”
方节一笑:“一来一去喝了两圈,可我酒量好着呢。”
洗漱完毕,两人和衣躺下。
方节侧过身抱着物女,想起刚刚的事,说道:“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物女顺势也侧过身,面对着方节,问:“谁?”
“你哥哥。”方节一笑道:“他来跟我喝了一杯,什么话也没说就又走了,我估计是一直想感谢我当时拦下了他,不好意思直说而已,但为什么晚宴他没到场?而且喝完一杯就立马走了?”
物女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能参加晚宴的都是曾经为皇城立过大功的,我哥没什么功劳,当然是不能来的。”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在军队,当火头军。”物女认真的说道,忽然间噗嗤一声乐了。
“火头军?”方节一脸忍俊不禁的惊奇表情,想起物女的哥哥当时的穿着,满脸的污渍,倒的确是从厨房出来的:“怎么干上火头军?”
物女笑着道:“他实力就那样,是否有带兵打仗的本领又有待发掘,乱世中没些真本领,能干什么?”
“那也不能让你亲哥哥当火头军啊。你爹娘知道了还不该怪你呀?”方节苦笑道。
物女撇了撇嘴道:“那是他自己要去的。而且我娘亲口跟我说过,我哥要是没什么能力展现出来,依那脾气,就该老实点,否则就得害人害己。”
方节倒有些意外了:“你哥主动要求要做火头军?你娘那么评价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