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并没有被罗江激怒，反而用一种很有趣的目光看着罗江，道：“我的主人是一种你所不能理解的伟大生命，就像人类不是也一样吗？古时候的君主不是同样要对神祗顶礼膜拜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小丑一改戏谑的神态，一本正经的庄重语气和他脸上的小丑装扮显得极不搭调，滑稽之极。
小丑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指着那些外表狰狞的类人生物，做了个鬼脸，道：“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这就是你一心想要维护的人类，一旦他们心底的被激发出来，就会剥下束缚在身上的那层道貌岸然的伪装，变成裸的野兽。”
虽然有想过这些怪物的来历，但小丑当面指出这一点的时候罗江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怎么说呢。”小丑无视罗江的愤怒，慢悠悠地说道：“当你知道被他们压在他们身下的人都是他们最亲密的亲人时，不知道会不会同意我的观点。人其实是一种很悲哀的低级生物，只要稍稍改变一下基因的排列，就会彻底迷失本性。哦，不，我怎么能这么说呢，也许现在的他们才真正表现出压抑已久的本性呢。”
罗江保持沉默。
小丑舒展身体，原地转了一圈后继续道：“人类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是也用白鼠和其他无辜的小动物进行研究吗？有些人甚至用同类进行研究啊。”
罗江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小丑打了个响指，得意地笑道：“对我们来说，用无知的人类进行研究就像人类用白鼠做试验一样啊。人类不断繁殖，这个星球上已经容纳了超过六十亿人类，人类巨大的破坏力正在使地球走上不断毁灭的道路。作为高于人类的尊贵生命，我们有义务制止人类这种恶行。当然，人类中的杰出者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被我们赐予新的灵魂，告别低下卑微的过去，你说是吗？”
看到小丑温和地向自己发问，王竞尧诚惶诚恐地并拢双腿，低眉顺眼地回答道：“没遇到主人以前，我感觉自己白活了一场，是主人让我获得了新生，我为自己曾经身为卑贱的人类而感到羞耻。”
小丑满意地点点头，“有些人在钻凿地球的硬壳，他们在那里的地层里，取得了记录，从这些记录里，我们才知道，创造地球，创造世界，启示给摩西的上帝反而把他的年龄弄错。让我想想，这句话应该是人类的学者威廉斯&考波在他的《劳作》里发表的一番感慨吧。这说明人类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对地球了解的太少，根本不配支配这颗神奇而又美丽的星球。”
罗江无语。
小丑的兴致格外高涨，居然翻了两个跟斗，定定地看着罗江道：“实际上，人类对自身都不了解，怎么可能去了解地球呢，如果不了解，又怎么会去热爱呢。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举很多例子，人类确信真的了解灵魂是什么吗？人类深刻认识到意识的本质之源吗？人类对非凡的神经机器又有多少了解呢？”
他这番和和陈一寒的论调有很不少相似之处，但要比陈一寒说得更加深刻，更令人难以接受。
面对他的反问，罗江的心头变得格外沉重起来。
小丑的严重射出灼热的目光，将罗江笼罩起来，富有磁性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正在思考小丑中的罗江觉得自己如同跌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堑中，越坠越快，徒劳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除了身边越发浓重的黑暗，一无所仗。
头顶的天空越变越小，逐渐收缩成巴掌大小。罗江仿佛被吸进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物质的巨大黑洞中，连思想都被无尽的虚无绞成了碎片。
罗江茫然地看着小丑，小丑那双精光闪闪的眼睛散发出妖异的光彩，就像磁铁般牢牢地吸住了罗江的目光。
罗江茫然的心头一时间变得更加空洞。
小丑适时向罗江伸出了手，缓缓地说道：“我可怜的孩子，放弃你那愚蠢的执着吧，到我这里来。我将赋予你新的生命。”
罗江的四肢象是被几缕无形的丝线拴住似的，木然地向小丑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那些怪物的吮吸声，小丑的喃喃细语声，就剩下了罗江沉重的脚步声。
在离小丑五步远的时候，罗江忽然停下了脚步，茫然的目光中涌现出强烈的神采，逼视着略显错愕的小丑。
罗江外表虽然十分镇定，可自家知自家事，他的手心里已是捏了满把的冷汗！
罗江没想到，外表滑稽到家的小丑居然具有这么强的精神控制力量，他差点受到蛊惑放弃自我，幸好在紧要关头，刚醒来时看到的血腥画面令罗江神经一紧，清醒了过来。
“惹上我算你倒霉，来吧！不管你是什么鬼东西，我都要把你砸得稀巴烂！”几天前对自己发下的誓言让罗江胸中一片空明。本性善良的他，宁肯战死，也绝不会像这么变态的家伙低下高贵的头颅。
“我承认，你说的话很有道理。”罗江淡淡地说道：“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去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