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从环绕着村子的幽深林子里不时传出几声野兽凄厉的嚎叫声。野兽似乎对这片村落十分畏惧,只敢在远处哀嚎两声……
涂满怪异符号的空地上燃起了上百只火把,跳动的火苗映出一张张涂满油彩的黝黑面孔,显得说不出的诡异。雷虎等人被吊在两个相交叉的菱形支架上,每个人身上都被泼上了腥气扑鼻的粘稠血液。他们嘴巴的金属薄膜已经被取了下来。然而他们似乎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除了偶尔彼此默默地望上一眼,连正眼瞧都没瞧萨蒙多一眼。
萨蒙多瞅了瞅头顶,一轮玉盘似的明月发出皎洁的清辉,令肃杀的气氛显得更加清冷了。离祭祀举行的时间只有不到五分钟了。那个有点意思的年轻人是不可能从圣地活着出来的。萨蒙多对这一点有着十足的自信。整个玛雅族里,也只有他多少知道一点圣地的秘密。他很清楚自己所掌握的秘密和圣地的真相相比,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萨蒙多居然有一点遗憾的感觉。他还从没见过像那个年轻人那样适合做候补者的绝佳人选。纵然他现在还不是自己的对手,但那种睥睨一切义无反顾的气势却不是自己所能拥有的。
若能收复这样的人做候补者,绝对会带来非同一般的成就感。萨蒙多虽在心中感慨了一番,面上却未流露出过多的表情。很冷淡地对雷虎等人说道:“尽情享受你们生命的最后时刻吧,你们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么美丽的月亮了。”
“我呸!”虎子啐了一口,不屑地将脑袋扭到一旁,对雷虎说道:“你说好笑不好笑。这样的怪物还他妈的知道美丽这个名词。听他说这么恶心的话简直就是对月亮最大的侮辱。”
萨蒙多冷笑了两声,雷虎马上接道:“无所不能的祭师大人,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萨蒙多对雷虎也有一丝琢磨不透的感觉。当下做出大度的模样,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雷虎不动声色地笑笑,道:“你觉得身为玛雅族的大祭师的身份重要还是作为力量型四大天王之一的身份更珍贵呢?”
这个问题相当棘手,萨蒙多一时之间找不到适当的说辞,只得再次报以冷笑。雷虎也不以为意,继续追问道:“这个问题不方便回答就算了。我还有另一个小问题,希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祭师能为我解答。既然你说我们都是沾满罪孽的逆徒,将我们的血液奉献给神圣的尊神我们就会获得新生。你应该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阿蒙多只能点头。雷虎满意地颔首道:“那你刚才又说这是我们生命的最后时刻……哦,我知道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原来也有自相矛盾的时候。”
“哼。”萨蒙多铁青着脸闷哼了一声。冷冷地对身边的献仆者吩咐道:“准备开始!”
献仆者一怔,悄悄地抬眼察看了一下萨蒙多的脸色,嗫嚅着说道:“主人,时间还没到……”
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刺到献仆者脸上,令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急步走到场中央,指挥其他人牵来一头小羊羔和一头小牛犊。羊羔和牛犊看起来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两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虎子。
虎子心下不忍,转过头去。只听两声惨叫声先后响起。羊羔和牛犊已被献仆者放血扒皮。献仆者将羊羔和牛犊的鲜血倒在一只银碗中送到了萨蒙多面前。萨蒙多满意地点点头,口中念念有词地默念了一阵,来到虎子等人面前,用中指蘸着混合起来的血浆,挨个在他们每个人胸口画上了奇怪的符号。
做完这件事,萨蒙多将扒下来的羊皮牛皮披到了虎子雷虎二人脑袋上。一股浓浓的血腥气迎面扑来,冲得虎子险些窒息过去。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破口大骂起来。萨蒙多冷笑道:“你们两人对神最不敬,就用你们的鲜血做主祭……”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一声威严的厉喝声在萨蒙多身后响起。这声喝声如同一道突如其来的惊雷,令萨蒙多的眼皮子突突地狂跳起来。不用回头,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个人绝对不可能再在他面前出现!萨蒙多不由自主地摇了摇脑袋,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该死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