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轻侯摇头说:“不知。这份遗嘱只经过老爷子一人之手,除了有名讳火漆,这个匣子还有特殊的防护措施,只能开启一次,也就是说,除了老爷子本人,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看到过这份遗嘱!”
李卫东微一点头,沉声说:“有没有人怀疑这份遗嘱的真伪?”
一片安静,无人吭声。连轻侯作为陆伯涵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此时才将遗嘱拿出,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分量,决计不会有假。连轻侯例行公事,还是将红木匣子捧到大小姐跟方震南眼前过目,然后是老九、陆显荣那些人,淡淡的说:“你们也验看一二,省的回头说我连某人弄虚作假。”
老九脸色青白不定,一言不发。陆显荣强笑着说:“这个……我看,不、不必了吧!”
李卫东厉声说:“必须看!”
陆显荣吓的又一哆嗦,只好接过木匣看了一遍,说:“确实是老爷子的亲笔名讳,绝无作假。”
夏若芸跟方震南也点了点头,李卫东说:“是真的就好。三叔,念!”
连轻侯深吸一口气,取过小刀划开火漆,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下,盒子啪一声弹开,露出里面一纸黑色封皮的信件。刚将信件取出,便看匣子里突然蓝光一闪,腾起一阵青烟,一股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
展开信笺,连轻侯沉声念道:“陆氏各宗支亲朋:陆某伯涵,身染重疾,本待公示遗嘱,然吾一生,仇家甚众,虽然病入膏肓,死不足惧,恐遭不测,遂特立此嘱,交由连轻侯保管,为不时之备。”
“陆氏基业,为几代先祖所创,亦为吾毕生心血,断不可荒废。吾死之后,全部财产交由李卫东继承,无论发生何种意外之状况,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阻止。若吾死于不测,必与李卫东无关,不得妄自猜疑。”
“吾孙女两人,芸儿与李卫东定亲于前,冰儿之亲事,自李卫东继任家主,既由他本人定夺,任何人不得干预。吾之后事亦由李卫东全权处置,不必丧奠讳忌,不必服礼守孝,自此遗嘱公布之日,若芸儿与李卫东即日成婚,则遗嘱即时生效。”
“吾之一生,杀伐从容,功过自判。唯求家业传承,后继有人,则吾心甚慰,虽九泉而含笑矣!伯涵字,庚寅年正月初一。”
最后一个字吐出,连轻侯满脸惊喜,激动的手臂微颤,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李卫东长长吁了口气,目光从灵堂中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陆显荣的脸上,说:“看到了么?我,就是上帝!”
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一字一顿的说:“我,李卫东,接任陆氏家主,有没有人反对?”
偌大的灵堂,鸦雀无声。突然出现的一纸遗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自从那一晚陆伯涵出了事,在旁观者看来必然李卫东就是凶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陆伯涵竟然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会遭不测,先一步证明了李卫东的清白!
在外人看来,对李卫东的怀疑当然是基于方陆两家联姻之事,李卫东不肯让二小姐夏若冰嫁给方林,这才会发生林家绑架案,也是唯一可能导致李卫东跟陆伯涵翻脸的原因所在。而陆伯涵遗嘱中竟写的明明白白,二小姐的亲事由家主李卫东做主,任何人不得干预,那么关于那一晚李卫东跟老爷子闹翻、愤而杀人的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刚才闹腾得欢的陆显荣几个,这时都面色惨白。作为陆氏族亲,拱手将产业让与外姓,当然不肯甘心,好不容易才找到个落井下石的机会,本以为今天李卫东是吃错了药居然会自投罗网,如此天赐良机还不趁机他一举除掉好取而代之,但是做梦都没想到的是,才一转眼的功夫杀人凶手摇身变成了陆家家主,准姑爷也眼瞅着就要转正了!苍天啊大地啊,刚刚都把人家给得罪透了,这往后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
李卫东看着陆显荣一票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冷笑,有句老话说的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过想摆布这些人,眼下显然还不是时候,杀害老爷子的凶手还没有伏诛,陆家自灭门惨案到陆伯涵遇害,迭遭变故,人心不稳。毕竟陆家一大摊子家业,想顺利接手的一个首要前提,就是稳定压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