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然怔了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问心无愧,墨云霄,我服了你了。”
墨云霄笑道:“我更服了你,青云门中,你是第二个敢直呼我姓名的人。”
林然问道:“第一个是谁?”
墨云霄笑意一僵,眼眸里掠上一丝落寞,有些哀伤道:“是我儿子,墨子风。”
林然道:“那他直呼你名字的时候,肯定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虽知道直呼长辈名讳,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即便是在孩童时代,也要受到斥责的。
墨云霄苦笑道:“不是,是上一年的十一月,我知道他和月右使走到了一起,将他重重责罚了一顿,勒令他供出月右使所在,好让我亲自出手,去把那妖女杀了。”
“他不肯说,还替那妖女辩解,说月右使是被逼的,她做的那些恶事,都非她本愿,一切都是阴阳魔君逼迫,还说她是个善良的好人,我问他月右使哪里善良了,他又回答不上来,吵着吵着,他直呼我名讳,将我青云门上下大骂了一顿,说我们都是一群蛮不讲理的疯子,然后他就连夜逃走了,那时候我已经把生死玉传给了他。”
林然看着墨云霄一脸的落寞之意,也能体会到墨云霄的苦涩和无奈。
墨云霄说道:“那时候也快年底了,总堂要举行考核,我只得一边派人去找他,一边就带了几个有潜力的弟子,前往总堂参加考核,每年送去参加考核的弟子,都是我青云门的栋梁之才,他们通过考核之后,就成为了战傲门正式的外门弟子,从此就脱离了青云门,不过日后他们成长起来了,也一定不会忘记本门对他们的养育之恩,故此本门虽偏居大漠,其实在外界手面也够豪阔,四面八方都有我青云门的朋友。”
墨云霄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傲然和自信,腰杆也挺直了起来,林然这才从这衰老的掌门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大宗匠的气度。
林然道:“了不起!若是换作常人,怕且会把精英都留在本门,哪里会舍得送出去。”
墨云霄道:“老弟子不送走,新弟子如何出头?且天地如此广博,我把那些真正的精英送出去,日后他们成就远超于我,也不会忘了我这老头子。”
林然笑道:“我突然觉得你这个掌门人,还是挺不错的。”
墨云霄苦涩道:“再不错又怎样?我只顾着调教门下弟子,却没花多少时间去教我的儿子,弄得他竟和月右使勾搭在一起,最后身败名裂,连性命都丢了。”
墨云霄一阵落寞,道:“上一年的十二月,我带人去总堂参加考核,而生死门是一月初一开放,时间紧迫得很,我从总堂赶回来,也没子风的消息,心里焦急得很,等到了一月初一这一天,有人看到他进入了生死门,我看到他还平安,心里头就安稳了许多。”
“但可惜,他出了生死门后,也没回师门,还和月右使勾搭在一起,等到有一天,月右使派人把他……他的人头送上门,我这才知道,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死了。”
墨云霄眼眶发红,可以想象,一个父亲看到儿子的断头,那该是一幕怎样悲恸恐怖的画面。
林然沉默不语,即便她知道了月馨雨的身世,但也觉得月馨雨这件事做得太过分了,人杀了就杀了,何必还要把人头砍下来送上门。
墨云霄身子颤动着,道:“我当时就晕倒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我发觉我体内多了一条蛊虫,从脑子一直延伸到小腹,那是灌注有失心疯剧毒的脑神尸蛊,我神智很快被蚕食殆尽,但幸好我已经查明了是谁把脑神尸蛊种入我体内的。”
林然道:“云水尘。”
墨云霄身子一震,道:“你怎么知道?”
林然道:“他号称君子雪剑,名头带上君子的人,通常都是伪君子。”
墨云霄见林然答非所问,也不追问,接着说道:“我神智全失,此后疯疯癫癫,人人都以为我是丧子心痛,受了刺激,才会变得疯癫。”
“在三个月前,云水尘把月右使抓回来,这次真刺激到我了,我神台出现了短暂的清明,我立刻运功压制住那脑神尸蛊,神智这才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