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麾下八千骑兵凛然不惧,凭着一口勇武之气,挥剑杀入敌阵之内,两军攻战在一起,只见剑光千幻,寒芒闪动,兵刃碰撞铮然有声,剑锋劈入皮肉的噗嗤声,还有骨头断裂的喀嚓声,再混合着战马的嘶鸣,士兵们的呼喝,杂乱而惨烈的声音激扬着,让人心底里最狂野的热血翻腾不息。
林然抢了敌军一匹战马,纵马朝薛峰狂奔,他现在是五重剑师,要杀薛峰这个三重剑师并不难,只需薛峰一死,薛家兵必定军心沮丧,届时弹指可灭。
薛峰也深知自己不是林然的对手,当下退到了己方阵营深处,外围有密密麻麻的剑盾步兵守护,如此一来,他势大气壮,就算林然展动鬼王翼来攻,薛峰四下精兵如云,林然要想得手也十分困难。
当下最重要的,自然是取薛峰的头颅!林然眼里杀气奔涌,眼下薛峰指挥若定,用骑兵和林然的骑兵对撞,若是林然麾下的骑兵有突破这第一重防护,第二重防护——那批手持剑盾的步兵,立刻挥剑往下斩马脚,只需把战马斩杀,骑兵就迫不得已要下来跟这些剑盾步兵短兵相接,又如何是敌方的对手,再加上两翼有弓箭手,林然这一方局势颇为凶险。
众骑兵奋不顾身,策马驰骋,挥剑朝敌人斩去,酣战之中,人人都忘却了生死,只有无穷的战意在弥漫,只有炙热的血液在挥洒。
林然行军打仗和临场指挥的经验,都不及薛峰,他指挥着骑兵往前冲杀,数度都被打退了回来。
林然咬了咬牙,他知道薛家城难对付,但没想到难对付到了这个地步,他远途带兵攻来,本打算攻薛家城一个措手不及,不料薛家城反应极快,早已将一切都布置好。
现在要想取胜,必先杀掉薛峰,让薛家兵没了主将指挥,就好对付得多了。
薛峰身处重重守护当中,要杀他极难,但若再僵持下去,这八千骑兵还没等到幽老带人来增援,就要被敌军摧灭。
“撤退!”
眼见敌军势大,林然下令撤退,众骑兵训练有素,当下就都纷纷撤退下去,林然带兵败走,薛峰哈哈大笑,呸的一声吐了口浓痰,道:
“林然!行军打仗你如何是我的对手,滚回你的青云门吧,哈哈!”
薛家兵也跟着嚣张大骂起来,只是薛峰十分谨慎,怕林然这是诱敌之计,故此也不派兵追杀,林然带着一众骑兵退了三十里,在一处沙丘下歇息。
负责供给的骑兵从军营虚戒里拿出帐篷釜锅等物,开始安营扎寨,埋灶煮饭。
深夜月色冷清,孤风吹寒,一众骑兵人人垂头丧气,没有了一丝来时的勇猛气势。
林然眼见军心沮丧,内心一阵凝重,看来领军打仗比起斗剑互杀要复杂上百倍。
军心已沮,林然命众将士吃完饭后就休息,也不需要人守夜,由他亲自来守,一众骑兵狂奔了一整天,刚才又历经一番惨烈的厮杀,皆是疲劳不堪,纷纷睡去,供给兵从虚戒里拿出草料喂养战马,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压抑的气氛,皆是沉默着吃草。
到了凌晨,众将士都睡了,林然一人在营地口坐着,脑海里杂乱一片,他心想:“刚才那厮杀已折损了一千人,现在还剩下七千骑兵,他们的性命全系在我身上,我如何能带领他们杀灭薛家城,如何能带他们活着回家。”
林然一声长叹,如果这个时候虚尘子、秦无忧在他身边就好,他拿出了腰间的槐木牌,槐木牌灵气越来越少,他轻轻抚摸着槐木牌,脑海里杂念翻腾得更加厉害,当此关头,再也没有人会来帮他,一切的艰难险阻,都要他一个人去面对。
林然看着天上的明月,一颗心渐渐冷静了下来,无论如何,这一战都不能败,连一个薛峰都对付不了,那等薛灭情伤愈了,又如何是她的对手?
林然用手指在沙地上画了起来,画的是薛峰的兵阵,前方由骑兵冲锋,再接着就是剑盾步兵守护,若他冲破了第一层骑兵屏障,这剑盾步兵将会狞厉出手,再加上两翼的弓箭手,这个兵阵威力更大。
兵阵并不复杂,这是很基本的行军打仗阵势,这个兵阵最难拆解的地方,就在于薛峰不断指挥,让兵阵衍生出了不少变化,薛峰临场指挥经验极佳,林然指挥骑兵攻杀,他总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作出最有效的指挥,让这个简单的兵阵发挥出无穷的威力。
“怎么破,怎么破,怎么破?”林然看着沙地上这个并不复杂的兵阵,却有股无能为力的感觉,行军打仗并非他所长,若这是一场斗剑厮杀那就简单得多了,没有血路就杀出一条血路,简单明了,酣快淋漓,但现在这是一场战争,关系到数千人的生死,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