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梁靖在这荒兽镇之中事事顺心,那也并不全然。
起码他当作是同伴的风菱与方回,就并不怎么太好。
风菱到还是可以的,只是整日比梁靖还要投入于修炼之中,和那慈善目谈论一些让梁靖感到云山雾罩的剑理。不过可以感受得出,风菱身上的锋锐气息倒是每日里都有增长,那种不可接近的感觉倒是越发的增加了。
方回那里就基本不用多说,每日只是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梁靖曾经问过那知晓人心的慈善目,这方回究竟是怎么了。
哪想到慈善目只是摇头笑笑,说了些什么“我是慈善目,不是舍脸面。你们那一点小事,用不着我插手。”然后就顾左右而言它了。
梁靖也没有什么办法,即便方回是这样,也总不能似风菱一般将他放下不管不是?
说起风菱,梁靖又想起了那日方回在狐夫子的言语之下,说出的那些话语。
瞧那样子,似乎这方回对风菱有那么一些意思,只不过风菱却是未置可否。
二人身份来说,风菱是那掌控横戮剑宗的风家小姐,而方回却正是横戮剑宗之中的潜力剑魂,应当也算是地位相当。
看起来,应当是互相之间的感觉并不怎么相和吧。
只不过在这之前,梁靖可从来没有想过,传言之中要当大陆第一剑魂的家伙藏在罩面之下的却是一张年轻的面孔。
不过二十四五,说不上俊逸,反倒是过于细长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一些狐诡的样子。
但现在这年轻剑魂却不一样,就算是梁靖拿着紫九送来的食物在一旁没话找话的说了半天,方回却是一点回应也没有。当然,那食物方回倒是没有浪费,就连梁靖的那一份都吃了小半。
看他这样,梁靖也是摇头。到了现在,梁靖也能够约略知道方回的这个样子只不过是不想从那种状态之中脱离出来,精神却是正常的。
只不过若是从这种状态出来之后,就会迫不得已的去解释之前的那些语句,那些自以为死前的最后发泄。
对于横戮剑宗的怨愤,对于被安排的命运的埋怨,对风菱漠然的愤懑,都在那一刻爆发出来。但是最终,戏剧性的转变却是让那一番话变成了不同寻常的说话。
梁靖也曾想过,要是自己在剑修院之中修炼到了一定的地步,也稍有了地位,若是说自己在剑修院不过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物,并且对整个的剑修院都表示不满的话,那后果一定不怎么好。至少,也是个逐出华荣剑派,满大陆流浪的结果。
而对于方回来说,在横戮剑宗之中一整个的修炼过程全然不是为了自己,仅仅是为了那一个人。到头来有这么一番埋怨,也属应当。
临要出门,梁靖多了句嘴:“方回剑魂,你要是再这么下去,可别说别人,就算是我,也不大看的起你了。大男人,弄得这副样子,何必?”言毕,梁靖就要关门出去。
手刚刚触到木质门板,才要发力就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一句清晰的话语:“你懂得什么?你知道什么?”
那头有了回应,无论这回应是善恶,梁靖也都要欣慰的笑笑。
“我是什么都不懂得,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还能想要懂得什么?”梁靖重新走到屋中,拉了一把椅子就坐在方回面前道:“但我却是只知道,人活一世,要是被那些儿女情长阻了前路,那可是悲剧的要死了。”
方回冷笑一声,浑噩的感觉早已经消失不见,脸上倒是显露出了梁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锋芒:“你当我这是儿女情长?嘿,不说别的,你这年纪懂什么儿女情长?又知道我的什么事情?毛头小子管好自己就好了,我自悲戚,你管什么?”
梁靖并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儿女情长我不懂,但是其中道理想必方回剑魂自己应当是知晓的一清二楚的。剑魂的心境修为总不会太差,就这么埋没自己,总是不该。虽然不知道你究竟过去经历过什么,但是就这么放弃了修炼,放弃了自己的一切,不应该。”
“什么叫做不应该?不是我的我放弃难道不应该么?我想要应当是我得到的生活,不应该么?”
方回刚要继续说什么,屋外却有人敲门:“梁小爷,慈大人请您过去,与风菱小姐一同演练剑技。”紫九的声音传来,让方回停了动作,神色一黯。
梁靖回道:“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到。”
接着直接拱手,跟那方回行了个礼:“我同你非亲非故,也没什么太多关系。这么劝你,也许就是少年心性发作,不大能看惯你这样颓废吧。算了,毛头小子还是做毛头小子的事情去吧。”
出门时,方回却在后面缓缓道:“晚间,我同你细细说个故事吧。”
梁靖点头,然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