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将军站在军帐门前,看着子敬落寞的背景,眼神中有着怜惜,不由叹了口气:“小子敬,你总是要明白的,你天生有这身份,又能争什么呢?总逃不出那该走的路的。早日收心吧,否则总逃不过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命运,终究要吃大苦的。”
时间快速流过,转眼就是半天过去了,日头没入天边地平线下,仅剩云霞璀璨。
萧靖宇立于半空,遥望西边天际,视界中,只见橙色红色的光芒弥漫半空,云彩稍暗却绣了金边,天静无风,起起伏伏的大地上林海茫茫,半边暗半边亮,并且那暗的部分不停向亮的一边挤压,残遗天光之下,七彩的烟岚在某些谷地上空翻腾,十分绚丽,这是瘴气之彩最灿烂的时刻,却也是它一天中最后的美丽了。
远处掠过成群的归鸟,喳鸣不断,盘旋于半空,等候落枝……萧靖宇将一切收在眼中,不知不觉间胸怀空远,似有容纳天地之感,紧接着灵心一动,气机跟随,御剑修为陡地更深一层,愈发得幽深精微了。
变化在光明黑暗交感的一瞬间发生,萧靖宇喜悦非常,天星银铁飞剑的又一物性——极寒被他发掘出来。
林中空地上,押粮队已扎好了营盘,民夫们砍下大树上的粗枝,削成胸口高、两头尖的粗糙木枪,然后****在地上,连成一片,再弄成简易栅栏,围于四方,最后只在临河的地方留下一个出入口。
其余人则已开始烧火做饭,分布在营中各处的三十堆篝火将林间空地映照得一片通红,营地中央,三十辆马车围成车阵,里外都靠躺着不少士卒抓紧时间休息。
车阵最中央处,已立起军帐,内有火光,帐布上人影晃动。
萧靖宇无声落于帐前,一撩帘子钻了进去。
“谁?”断喝声起,伴随着刀半出鞘,随即校尉按下帐中几人地反应。
“这是徐将军派来辅助我等的萧先生,大家不可无礼。”那校尉喝道,同时挥手让帐外闻声抢进的持枪士兵出去,他笑着对萧靖宇做了个请的手势,旁边人立即让出一个石头墩儿。
“萧先生也未用饭吧?呵呵,还请稍等片刻,今天我等运气不错,队伍行进间猎了一头受了惊吓后冲过来的小野猪,正在外面烤着,很快就好。”
能做到校尉自然是不差的,颇有眼力劲儿,尽管中午时他对萧靖宇有些不屑,但萧靖宇紧接着露出的几点奇异之处,马上就让校尉警醒了,这不,现在才一相见,校尉就热情了许多。
萧靖宇自然不至于跟小小校尉置气,他笑了笑,也不多话,便找了块布铺展在地上,盘坐下去。
校尉见萧靖宇不愿说话,很识相地将一众手下赶到另一边,把左手边的军帐空间全部留给萧靖宇。
不长时间,浓浓肉香味儿从外面飘进,紧接着门帘撩开,两个士卒抬着一支穿着金黄色滋滋滴油烤猪的臂粗长木低头钻了进来,后面跟着另一人左右手各提一个叉形木架,这人把木架搁好,再帮着把烤猪架上去,便一起退出帐篷。
浓郁的香味让萧靖宇睁开眼睛,那校尉非常识趣地用随身银刀割了后腿上最肥美的一大块用干净树枝插了送到萧靖宇手上,萧靖宇也不拒绝,拿着就吃,校尉这才给自己和兄弟们分肉,一时间,帐篷里尽是肉香味和咀嚼之声。
野猪肉确实肥美香嫩,校尉几人吃得兴起,也忘了帐里还有生人,只顾着大嚼,而当校尉某次抬头取肉时,愕然发现,那位萧掌门又无声消失了。
一帐之中,两波人近在咫尺,校尉和手下是吃惯刀头饭的人,警惕心远超常人,而对方仍然能再次无声消失……校尉当即变了脸色,摇头叹道:“果然有大本事。”
他这一叹,又惊醒了贪吃的手下,渐渐的,咀嚼声消失,帐中陷入沉默之中。
蓦地,一人说道:“大人,这是好事啊。有这样的高人在身边,我们的任务不就更有把握?”
校尉大笑,一刀割下一块肉,一边大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说得对,是好事,来,继续吃,凉了就显腥了。”
军帐外,萧靖宇人浮在半空,慢悠悠地绕着营地巡游了一圈,偶然间在东边几百步外发现有两个人影窥视,他想了想,也不报警,而是无声掠过去,手一挥,银色光芒一闪即逝,然后就是两声人体栽倒在地的闷响。
落下查看一番来人装束,萧靖宇知道是叛军斥候,为了防止尸体上的血腥气把野兽引来,他一手一个拖着,运起轻功很快就把死人扔到数千步外一处林间扔下。
萧靖宇不是军人,不知军功之贵,两个斥候的脑袋已经是非常硬朗的一级军功了,他随手就抛,却不明白如果那校尉几人知道了,会有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