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宇最后望了这边一眼,调转剑光,往北飞射而走。
地面上指挥若定的观星真人似有所感,抬首遥望,似想召唤,但终究他低下头,任那人离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观星真人突然虎跃扑进战场,一剑撩开劈向自己徒弟子敬的凶狠一刀,再反手将偷袭者刺死。
“厮杀阵中,你在乱想什么?不要命了吗!”观星真人解了徒儿凶险,一口怒气直冲天顶,朝子敬大怒喝道。
“他走了是吗?”子敬仍旧神色不改,只是遥望着北方天际,表情中夹杂着哀伤和几许解脱。
观星真人见徒儿这副模样,又听到这一句问话,一口气顿时散去,他轻抚着徒儿的头,低声叹道:“痴儿,莫多想了,他的道不在这里。”
“我知道。”子敬点点头,一言不发扭身钻入战场。
观星真人瞧在眼中,万般怜惜,却无法安慰,哪怕子敬是他教导十年的徒儿。
人的路,最终只有他自己能看清,能走过。在这个过程中,外人,帮不上忙。
当平台被鲜血沁红之时,战斗渐渐停止。
活下来的正道侠士清理战场,将受伤未死的魔教妖人森然冷笑着一一刺死。子敬忍受不了这种残忍,无声回到了师傅身后,她倚在一块石头边上坐下,歪着脑袋瞧向北方天际,眼神中透着迷茫与无奈。
“伤亡如何?”观星真人将卓正声、刘风和见正大师招了过来,询问道。
卓正声一脸森然戾气,他恶狠狠回答道:“我中路军二百一十余人,此战后还有九十二活着,人人带伤,其余,全部阵亡。”
刘风赤红着眼,呼哧呼哧吐气,持刀的右手微微颤抖,“我东路军二百零六人,此战后幸存八十八人,其中重伤十三人,其他都算轻伤,伤亡,惨重!”
佛愿寺见正大师一身是血,沁着血的黄色僧袍几成碎布条,里面白色单衣露出,右手拄着的锡杖布满豁口,杖头还挂着几丝碎肉。他一把抹去脸上的暗红色血迹,气喘如牛,道:“老僧师徒三人仅以身存,此战之后,我东路军幸存三人,死亡两人,幸存者全部受伤。”
观星真人心中一算,征南后营正道群雄共六百五十余人进攻魔教无名山秘巢,未及上山,便损失原中路主力佛愿寺二百余人,上山之后,轮番苦战,及至登顶,竟只剩下区区一百八十人。此战之惨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相信也完全出乎整个征南军和后营徐老将军的意料。
“贼秃该死!”观星真人只觉痛彻心扉,仰天怒吼。
若不是佛愿寺只为保存自家力量而临阵脱逃,直接消减了正道群雄三分之一的力量,这一仗怎么可能打得如此辛苦惨烈?
若是有九叶玉莲佛台地保护,正道群雄又怎么会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挡那恶毒弩机?
若非……若非……
太多的不应该,都因为佛愿寺为一己之私退缩而出现。残存的众人心中都是悲愤。也许此仇难报,但此恨难消,终有一天所有人的怒火会降临到佛愿寺的头上。
有因必有果。
勉强镇定心神,观星真人又问起魔教情况。
卓正声与刘风、见正大师相视一视,涩声道:“此战共杀死魔教先天高手十六人,其中西路军见正大师杀死一人,中路军杀死八位,东路军杀死七位。之下一流高手杀死近百人,并且俘获三人。至于精锐秘兵,我方也杀掉一百一十余人。毁坏诛仙弩二十具,基本难以修复。另外那种能能爆出黑云黑汁的弩箭我们一支都没能找到。”
观星真人长叹一声,情绪有些低落。
“我们六百五十位好汉死得只剩下二百五十余人,结果就换来魔教高手二百余颗人头?”
卓正声艰涩的声音再次贯入观星真人的耳朵。“恐怕还要更惨。”
“怎么?”观星真人猛得抬头。
“平台上杀死的那最后一百多人,根本不是魔教练武之人。他们根本就是士兵。”刘风痛苦道。
“不可能!那些黑衣人刀刀要命,技艺高超,普通士兵怎能做到那样的地步?”观星真人当即大声反驳。
“真人,我们已经审问过俘虏。最后列阵接战的一百余人,本身是士兵。之所以能发挥那么强大的力量,是因为他们被魔教招募后,就一直用秘药内服外用炼身,活生生消去了人身痛感,并使肌肤如革、力大无穷,难以伤害。而且最后战斗时他们还吞服了一种激发潜力的虎狼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