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你说,这个世界,有一天会不会没有什么贵族和平民?大家都一样的?”走了半晌,格伦特忽然问道。
“就算是一棵树上的梨子,也总有长的大的和长的小的,总有长的好看的和长的不好看的,总有有长的好好的,也总有长到一半就被虫子咬了的,还有连核都被虫子咬坏的。你说,连同一棵树上的梨子都是这样,人又怎么会长成一样的?”亚当斯淡淡说道:“再说了,有的人怕吃苦,如果不劳动就可以得到一块黑面包而劳动半天就可以得到一块白面包的话,那他多半会选择不劳动。反之,如果不劳动就可以得到一块白面包,而劳动可以得到两块白面包——在就算一块白面包也够吃的情况下,还是会有人选择去劳动。”
“有人明知道他只要努力打拼,他就会过得好——至少比现状更好,而且他对现状并不太满意,但是他就是不会去打拼。格伦特,这就是你说的,因安而生逸。事实上,就算不安,也会有人生逸,这是他们的自我选择。这种人,怕是神也救不了他们。就算把他们提到一个更高的位置,但是在这个位置上,他仍然会陷入这种状态中。”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注定就是被人奴役的。他们生在这个世界的惟一作用,就是成为奴才。”
“而我们能做的,也不过就是让我们自己不要成为这样的人。至于说帮助?他们并不需要帮助。当我们拥有力量的时候,一方面,我们需要成全我们自己,另一方面,我们需要把力量分给那些需要我们帮助的人,那些企求得到改变并且愿意为这种改变付出行动和代价的人。”
“我懂了,这就好像有人喜欢在山底睡觉,而有人喜欢在山顶吹风,是吧?”格伦特说道。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很轻松。
“呵呵,本来就是这样。从这个方面来说,这个世界很简单,一路上,我们碰到的,也不过就是这两种人。”亚当斯的神情一直是淡淡的,“不过,喜欢上山的人,未必知道山在哪儿,知道了,也未必就能走,他也许被绳子绑住了,也许身上没有一点力量。还有,不喜欢上山的人,也许只是以为山上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留在山下的人。”
“所以,从这个方面延伸出去,这个世界又会很复杂。不过,我总觉得,人活着,没有什么需要一定遵守的规则,就算有人倒过来用两只手走路,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照我看,其实那算不上什么对和不对。老师说过一句话,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要是喜欢瓜,就种瓜行了,反过来,要是喜欢豆,那就种豆吧。当然,也会出现种子被人换了,种了瓜却得了豆的事,更有倒霉的种了下去却什么也没得到的情况,还有,根本有人连种子都没有的情况。”
“这么说,我们就是那最幸运的一种了?”格伦特问。
“嗯。连我们这种蠢材都能成为魔导士,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能比我们更蠢。你说,除了幸运,还有什么能解释我们?”
“哈哈。”格伦特笑得双肩直发抖,当胸捶了亚当斯一拳。
“老师也说过,要是我们得到了一百份幸运,那我们至少要把其中的一份送给别人。我在愁,我的这一份,什么时候才能送得完呢?”亚当斯望着学院的方向,面容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