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看花花先谢,花只为卿绽芳华。”唐远再次满饮了一口咖啡,然后悠悠说道。
咖啡厅里众人听到这话的男人心中直叫肉麻,而女子多半看向了自己的男伴,大是吃味。
伊妮亚自是不会将这话向等闲处想,心中一震若有所悟的同时,仍存不解,所以再次问道:
“为何?”
“卿看这树,根重?干重?枝重?叶重?”隔着透明的巨大玻璃窗,唐远伸指示意着外面街边的一株老树说道。
伊妮亚伸手支颐,皱眉沉思。
根是树之源,是以根重。若是无根,则无树。
干是树之体,是以干重。若是干折,则树夭。
叶是树之呼吸,若是无叶,则树不能作伸展,更不能为自身作荫照。是以叶重。
枝是叶之体,若是无枝,则叶无有存身处。是以枝亦是重。
根、干、枝、叶,竟是缺一而不可。然则,终是先须有根复有干,次则有枝最后叶。
那么,这天地万象,究竟孰者是根?敦者是干?孰者是枝?敦者是叶?
执于干、枝、叶者,无论其何等壮,无论其何等繁,无论其何等华,终是无源,终是无根。若是寄心于此三者,终将收获没落。
这之中,却原来竟是修行第一关键处。
……
看佳人沉思,亦是一享受。唐远再次满饮一口咖啡。那杯可怜的咖啡,被他仅仅三口,已是喝完。
唐远直被当成了摆设,过了大一会儿,伊妮亚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而这时,唐远的第三杯咖啡,又被他一个满口,消灭了三分之一。
“唐,你的答案是?”
“你猜。”唐远又一次按下拇指,伸出手,左右来回晃动着。
伊妮亚作嗔怒状。
“在我老家那儿,还有一个好玩的东东,一并说与你听。”唐远对精灵主神的小女孩架式置若罔顾,开口说道:“它叫做‘易’,也就是一个日,加上一个月。”
日推月换,是岁月年华。天地之间,无穷光景,在此一字中,尽作浓缩。伊妮亚点头表示理解。
“它很简单,就六个字,‘明象位,知进退’。”
‘明象位’,就是明了自己所处的位置。‘知进退’,就是知道在这个位置上,会遭遇到一些什么,好的有哪些,坏的有哪些,不好不坏的有哪些;而采取不一样的行动,又会带来不一样的哪些;在这个位置上,最容易向什么样的方向流变;在这个位置,周围有什么样的方向可以作选择;若须向着这些选择的方向前进,又需要采取什么样的行为。
日月在手,天地我有。
伊妮亚心中又是重重地一震,迟疑了半晌,再是凝重地点头,表示理解。这六个字,已经化为一体系,在她的神识之中从无到有地扩展开来。过往的一切,皆如冰消融,在这个体系里渗透。
行至高处,一字便是一法,一法便是一天地。
这六个字,以一种无可阻挡的王者姿态,入主了伊妮亚的神识系统,重建其知行体系。
具体的架构方式,以及天地万物的分格推演,自是不须唐远多说。作为主神级别的存在,这对伊妮亚来说,自是小菜一碟。
一枚钥匙,已是足够。
☆☆☆
大道之下,天地规则,并行而不悖。树之喻,是层次上的轻重本末之喻。而易之说,则是平面上的事物演变定位。这一竖一横,二者相加,便是天地大体系。
有前无后失于粗,有后无前失于宏。这一前一后,两者的相加,便同样是一个Perfect。
伊妮亚,纵然是这个空间第二位面主神级别的存在,这原世界华夏的这个核心级传承面前,也一样要低首为拜。
佳人又一次陷入沉思,这一席谈话所得,有她消受的了,待匆匆回过神来,唐远的第三杯咖啡,亦已告罄。
“姐姐,结帐。”当两人起身时,唐远如是说道。
伊妮亚若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却是乖乖地到柜台结帐。至于哪来的银币,这自是难不到主神大人。
唐远的这四个字,算是为两人的关系作定位。
而伊妮亚的行动,则是默认了这样的定位。
至此,两人并肩而行的一段岁月,于此拉开序幕。而一个恢宏的时代,也终是正式吹响了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