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复行行。
只有在山野间行走过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何谓足迹的渺小。广袤无边的土地,微不足道的步伐,这两相对比,会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绝望。
那是无论如何跋涉始终如同在原地踏步的极度茫然,这茫然,会让人对生命产生怀疑,觉得卑微如此,实与蚂蚁一般无二。
还好,小艾尔索普一行人实在不少。再无谓的情绪,也会被这么多的人所冲淡。
从小艾尔索普感应到周围的魔法元素躁动开始,随着队伍的前进,这躁动在逐渐加剧。到得后来,小艾尔索普感觉竟是走在元素的汪洋中,有似乎要喘不过气的感觉,又似乎是拨动的琴弦,被越拉越紧。
然后,某一天,某个时候,这琴弦,忽地一下……
断了。
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一路沉浸在与躁动的魔法元素交流中,然后,走上了一处也许是高山的高地,忽然之间,天地间的魔法元素到了这里,像是被人用大刀一刀切断。
干脆利落,直截了当,毫无缓冲,毫不留情。
这巨大的反差,让小艾尔索普难受得有吐血的感觉,虽然没有真的吐血,但身心真的受到莫大的冲击。然后,眼前看到的景象,让他极度震憾。
茂密到遮天蔽日的森林,到此忽然中断。一面巨大的曲线,从众人的脚下延伸开去。那是一座巨大的凹陷山脉,暗红色的山石土壤,袭击着众人的视野,让人心悸莫名。
没有躁动,没有喧嚣,巨大的塌陷,在天地之间,在众人的视野中,无声却肆意地张扬。
“怎么样?”莱斯特转头问小艾尔索普。
在小艾尔索普疑问的目光中,莱斯特慢慢解释道:“这底下,是一个巨大的死火山。这里,是许多魔法师有机会都会来上一次的地方。它的名字叫死亡山谷,没有什么危险,只是这整片的区域,完全都是一片死寂。整个凹陷山脉的山脉中,连一只蚂蚁、一棵小草都没有。”
小艾尔索普闭上眼,心中震憾。
在平常的感应中,火元素,是跃动的,很是活跃;土元素,则是纠结的,厚重的。但是在这里,火元素与土元素似乎凝结沉淀在一起,组成一种莫大的死寂。
但是这死寂之中,又有一种让人心悸的张力,似乎在某时某刻,或者就在下一刻,这张力,便会在这极度的死寂中,一下子,以天崩地裂的姿态爆发出来。
这是土元素的力量,还是火元素的力量?
小艾尔索普细细体会去,土分明是火,那种爆裂,因为不动才更让人心悬;火却又分明是土,沉凝厚重到要把它面前的一切压到窒息。
爆裂的土还是土么?
死寂的火还是火么?
小艾尔索普放开心神,再细细体会去,他们此时立脚的地方,也可以说是这片凹陷的山顶之上,风元素无声无息,像被冰封一样,而不多的微不可感的水元素,同样地沉凝。
他默默地试探着调动着魔法元素,能够调动,但是异常地吃力,就像是……就像是被什么粘住了一样。
“你们留在这儿,我一个人下去看看。”小艾尔索普示意着对莱斯特说道,是说,也有询问可否的意思。
这凹陷的山脉巨大,却并不陡,底下依稀可见盆状的死火山。嗯,只是依稀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