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块横竖数十米的巨大石碑再次出现,这一次上前书写的,是格伦特。然后如是这般,一番又一番。轮到丹尼尔的时候,天色已晚。如水月光像是约好一般,如期而至,静静地洒在这片山峦之上,将整个山峦映照得如同白日一般。
三天之后,四十七番完毕。
经此番临写,四十七个人,自亚当斯而下,每个人都觉得心神被洗涤了一番。
而那四十七块巨大的石碑,也都变成了四十七块寸许方圆的玉佩。最后,这四十七块玉佩,在唐远手中合而为一。然后,这块最终成型的玉佩,又一变为四十七块,如同唐远初次上课使出的‘零级魔法’冰凝术后,如雪花一般,静静地悬浮在亚当斯等每个人的身前。
费妮将散发着淡淡莹质光芒的玉佩一把攥在手中。
玉佩呈半透明质,一眼看去,极其清雅,再看去,却清不见底,握在手中,一丝丝清清凉凉的温暖透入心中,以致于费妮一时之间竟分不清那倒底是凉还是暖。
惟一的感觉,只是舒心。
“你们可以像感应魔法元素一般,把心神透进玉佩中,试一下。”看到弟子们都把玉佩拿在手中后,唐远说道。
心神一透即入。
玉佩里面,却是一个很大的空间,那四十七块大石碑,整齐地凌空分散着排列在其中。
“这是你们的第一次集体作业,由我主持。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或三年,或五年,或十年,你们都可以聚到一起,来到这里,以类似的方式,将修行的足迹,刻画下来。千百万年之后,这些,将是你们可资回忆的绝美风景。不过以后再来这里的时候,魔法就不能用了,你们用什么样的方法爬上来,我就不管了。”唐远微笑着道。
“……千百万年?”阿瑟有点无意识地喃喃着。很显然,这样的时间坐标,对于他来说,还不太适应。别说他了,就连亚当斯,听到这样的时间计算方式,也都很不适应。
“呵呵,随着一步步走下去,你们脚下的时间和空间,会一步步扩展的。广阔的天地,会渐次进入到你们的生命之中。”见到众弟子的反应,唐远并不以为怪。
蜉蝣之资,不可测春秋;斗升之量,不可勘大海。要是他们直接就适应这样的时间单位,那才是奇怪的事呢。不过,景随身换,心亦随身换。慢慢地,他们会适应这一切的。
“大家把玉佩收好,坐下来吧。嗯,亚当斯,你把这个地方美化一下。”唐远吩咐道。
美化一下?亚当斯闻言一愣,然后便恍然,接下他便将心神散入周围空间中,发现水火土风四系元素虽然没有了,生命元素却是异常的充沛。
不过,他此时身边并没有带着各种草木的种子……
心中浮起此念时,亚当斯便看到老师对他微微一笑。有此一笑,亚当斯再不疑惑,将心神感应放开,牵引着那几乎浓密到有外面常规数十甚至上百倍的生命元素,点点滴滴,如绵绵细雨一般,向地面浸透下去。
奇景于斯顿生。
柔柔细细的嫩草,缓缓地从地面长出。一株看起来极为清新碧绿的小树苗,就在众人的身边——这个山峦的近中央处,快速地长了起来,很快地,小树苗变成大树苗,大树苗变成小树,小树变成中树,中树变成大树……然后,大树继续变大,变成了枝叶极为繁茂蔚然的横岭之树。
自这棵大树长成,在亚当斯的感应中,周围跳跃着的生命元素,便如同儿女见到了父母一般,纷纷聚集了过去,然后,如水入海,静静地投入了树身之中。与此同时,与生命元素相似但稍有一点儿不同的元素,如雾如雨,由大树那如伞一般蔓延的千枝万叶之间,千丝万缕地轻轻纷洒着。
不大一会儿,以大树为中心,附近数百米的方圆,便都被这种元素如雨一般笼罩着。
这元素,旋起,旋落;旋生,旋灭。在亚当斯的感应中,它们有的还能落入地下,但是更多的,刚刚落了一会儿,还在半空之时,便已经如风化去,再无有痕迹。
“下雨了?”
在场的如费妮等人,不少都疑惑地伸出手来,在周围试探着。
当然不会是雨,或者说,这是绝看不到的元素雨。除了亚当斯的入化境界,便是格伦特的大魔导师层次,也无法感应到这种元素。
但是不能感应到这种元素,并不代表不能感应到周围空间中的变化。
极为精微的元素,如细雨一般,在他们附近的周围空间中洒落。这就是他们的感觉。
如果说格伦特等人是疑惑的话,那么亚当斯此时就是震惊了。被这如细雾一般的元素雨渗透,周围的兄弟姐妹们,身上或浓或淡的那些比较杂乱的颜色,便像被雨水冲洗一下,逐有减淡。
虽然这减淡的速度很慢,慢到几乎不能察觉,但是,这样的变化,却总是实实在在的……
这意味着什么?
在这棵大树长成的时候,唐远示意亚当斯停了下来。
被这棵大树吸引,众人包括亚当斯先前一时无暇他顾,现在四下打量,才发现这整个以前比较光秃的山峦,现在完全被绿意所包围。
地上,是或密或疏的绿草。很多种,各各不一,还有一簇簇如花园式分布的大小不一的花儿,小的如草一般,微绽着小指头儿大小甚至是更小的花儿,大的,略有人高,有的打着朵儿,有的开得灿烂。
“好美!”费妮被身后不远的一个小花园景所吸引,将脸贴在一朵如手掌般大小的淡黄色花盏之上。
而丹尼尔等一些男生,有许多都禁不住地面的吸引,有的双手抱头,仰躺在地面上,有的则姿态相当不雅地大字型趴在地上,深吸着那似乎可以沁入心扉的清新,发出一些微微的心神俱醉般的呻吟。
“要是家里的地毯是这样多好。”以前家里专卖地毯的克里奥感叹着说道。他这一感叹,许多人都把目光炽热地盯向亚当斯,就想要把他给啃了。
就算地毯不能搞成这样,花园搞成这样也好啊!
亚当斯苦笑,然后行祸水西移计——如无辜的小媳妇一般,两手微摊,哚起嘴,把脸向老师那边摊了一下。
连唐远也对众弟子炽热的目光吃不消。
“亚当斯,你是从莱昂帝国那疙瘩跑出来的,莱昂帝国的凤凰树你知不知道?”唐远问道。亚当斯可以祸水东引,他这个祸水的源头,想外引也没地方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