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收起包袱跟了上去,他很好奇,为什么离娘会突然出现,这其中一定还有很多隐情。
穿过破庙,破庙的前院停了一辆金篷银辕的华丽大马车,赶车的是个女人,花儿也曾见过一面,鲜朝国跟随公孙离娘远赴天朝的贴身丫鬟。
“少奶奶,你真的要送这疯……这种花人逃走吗?”丫鬟满脸困惑。
少奶奶一句:“栀子!小声点,别多问!”便先上了马车,为花儿掀开车帘,唤一声:“还不快上来!”
花儿当然不会逃走,他绝对不会连累别人,更何况是这么一位韵味十足的美人,但他有些事情想在临死之前弄个清楚,便二话不说,一登足,跟进了马车。
车里铺着虎皮毯子,挂着珍珠帘子。一几一椅一榻,都是白玉为边紫檀为底,精雕细琢;一炉一瓶一镜,都是美钻镶嵌紫金为质。宝光耀眼,风范十足。但这只是龙府级别较低的马车,因为只用两匹马拉。
公孙离娘端庄坐榻,花儿随意坐椅,叫栀子的丫鬟一声吆喝,马车便动了起来,由慢而快,辗上长街大道,辚辚而去。
车转长街,花儿问:“姐姐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值得救!”公孙离娘眨着美丽的眼睛道。
花儿本不想提及伤事,却终究试探一句:“可是我杀了潜龙大少爷!”
果然,公孙离娘脸上泛起了层层的悲伤,她甚至捂住胸口,沉重地干咳了两声,煞是凄凉。
“我该死!”花儿自责。
公孙离娘皱着眉头,哀然道:“不!你没有错,你重情重义,为了洛小姐而只身犯险,不顾生死,可歌可泣。错的是天,这一切都是天意所致。”公孙离娘又咳了几声,严重凄凉之色涟漪一般渲染而来。“更何况,易风他……作恶太多,手上有太多的人命,一切都是报应。”
原来潜龙大少爷五年之内的所作所为她一清二楚,那她为什么不加以阻拦呢?“离娘姐姐为什么不阻止大少爷的恶行呢?”
公孙离娘略作寻思,一皱眉,似乎欲言又止,脸上还泛出一层羞涩的红晕。难道这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情?
“你真想知道?”离娘低头,羞涩一声。
花儿点头,他必死之人,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了解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公孙离娘一攥小手,狠下决心,唤了一声:“你过来。”
花儿挪到离娘身旁,离娘在花儿耳边悄悄一声:“大少爷天生有个缺陷:他……他……圆不了房……”公孙离娘把如此惊人的秘密告诉花儿,是因为她对花儿有绝对的信任。
啊!想不到天下第一大少爷竟然有如此隐情!花儿满脸震惊,那就是说,大少爷跟这显现娇娘并没有过……
可这样一来就更说不通了,那大少爷为什么五年以来以夺他人之妻为乐呢?“那为什么……”花儿想问,却不知如何说起。
公孙离娘何等聪明,她自然知道花儿想问什么,于是便道:“五年以来,大少爷四处横刀夺爱,其实根本就是在向世人演戏。人都是一样的,越是有缺陷就越是想掩饰,那些女人都是受他所逼,和他一起演戏,他要让天下人都佩服他……那个……有多厉害……”公孙离娘也不知道如何启齿。
难怪五年前,大少爷会出现那样的变故,从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变得张狂扭曲。大少爷太过心高气傲,当他发现了自己的缺陷之时,哪里受得了这种打击,可是自己又那么深爱着离娘,不想让她走,所以一面强留下离娘,一面又自伤身残。
想必后来两人的朝夕相处进一步刺激了大少爷,明明心里爱煞,却偏偏不能成事,于是他开始嫉妒世人,憎恨自己,开始扭曲发狂,四处行恶。
世人总是埋怨上天不公,原来上天在冥冥之中是无私的,以万物为刍狗,乾坤周循,始终维持着一种平衡,只不过世人自己参不透而已。
“我根本不在乎他的缺陷,我几乎每天都在劝他,可是,他就是不放过自己,他太骄傲了,是他的心毒害了自己!”离娘说到伤心处,眼中泪光摇动。
竟然为了掩饰自己的缺陷,让那么多人牵连受害。“虽然被易风害死的大多是些恶霸凶徒,但也有不少是无辜的,就像那一场金山埋莫庄,他竟然将这座山庄全部埋没,太残忍了!”公孙离娘又爱又恨,泪湿轻衫。
确实,潜龙大少爷就是这样一个又悲哀又骄傲,又善良有凶恶,又让人憎恨又惹人同情的扭曲天才。
“原来如此!想不到天下人嫉妒艳慕的潜龙大少爷竟然有这般凄凉的隐痛。”花儿沉重声。
“那你呢?你是怎样杀死易风的?”离娘也有太多的迷惑,她用丝巾擦着眼泪,问道。
花儿坐回到椅子上,一声长叹,吐出两个字:“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