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霞划破漆黑的夜空,东方大地上空堪堪泛出一抹鱼肚白之际,巍峨的大夏皇宫,乾虚殿最高层的扶栏后,一身明黄色的大夏天子刘惠早早地便出现在了那里,迎着朝露,闭着有些干瘦的双目,嗅着凉秋的气息,双手缓缓地来回晃动比划。
这是一套显然用来修身养性的初级拳法,当最后一式收回,他矍铄的双目募地睁开,伸手接过旁边一个穿着红色蟒袍的人递来的白色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淡淡地问道:“听说昨晚凤莺阁很热闹。”
“是的,陛下,昌邑公主开的盘口,接到了有史以来最高的下注额。”蟒袍官员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四十三万四千三百金币。”
“四十三万四千三百,朕拨给她开府的钱也不过是四十万整,这丫头当真是胆大包天啊。”皇帝看了看身旁那个一脸平静的干瘦老头,随手把手中的毛巾丢了过去,脸上一阵佯怒,“老家伙昨天出手了?”
闻言,干瘦老头依旧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恭恭敬敬地答道:“上官大人是出去散心。”
“散心?”皇帝哧鼻冷笑了一声,松开宽大的袖口,一张写着密密麻麻小楷的布条丢了出来,“神武军右营第三团营都尉赫敏,昨夜饮酒过度,不慎淹死在臭水沟;神策军左营第二团行军司马颜刚地元境破地失败身亡;光禄勋府给事郎中鲜于辨意外中毒不治…”
干瘦老头终于是睁开那双死鱼眼般的干瘦双目,扫了地上的布条一眼:“陛下,这些消息您怎么得来的?”
“你管朕从哪里得知,你只要告诉朕,那些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死了就成。”皇帝没好气地一甩袖子。
“死因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干瘦老头双目盯着地上的布条,一副很迷茫的样子。
“很清楚?这些人都是历届郎官生,不说别的,那个赫敏,乃是军中徐徐升起的一颗闪耀新星,不足三十岁,便成功破地元进阶天元境,现在倒好,说他因为饮酒过度,被臭水沟淹死,范青大人,你们内卫府现在造假可是比廷尉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皇帝一阵恼怒。
“谢陛下夸奖。”干瘦老头依旧是不动声色。
“得,给你点颜色你还蹬鼻子上眼了,我问你,戴秉这老东西是不是也出去参合了?”皇帝气不打一处来,看着老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时间也无可奈何,只能是自个儿转移话题。
而那蟒袍老头一听到皇帝不扯他们内卫府了,马上就精神起来了:“对啊,陛下,戴大人才是真正的主谋呢,您应该把他召来训斥一番,我们内卫府可是坚持秉承陛下的意思,隔岸观火而已,那廷尉府可是把府内的高手一个不留地全放了出去。”
“隔岸观火个屁,真隔岸观火的话,为什么死的人都是太尉府的人?”皇帝冷笑地捋了捋黑色长须,狠狠白了干瘦老头一眼,“夏休那老头给了你们廷尉府和内卫府什么好处了,竟然让你们两家死对头联合起来。”
“陛下,冤枉啊,我们可是执法部门,您说,现在有人居然敢在郎官比赛期间对选手下黑手,我们能看着不管吗?”蟒袍老头嚅了嚅嘴,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执法部门?范文程,穆陵侯大人,你身为内卫府总管,不会不知道内卫府只是天子私军吧,跟执法部门有半毛钱的关系?”皇帝转过身不再去看范青,双手扶在栏杆上,看着远处东方鱼肚白,淡淡地说道,“这事朕也不想再追究下去,那些人,既然想要破坏游戏规则,那么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陛下英明。”
“英明个屁,你们屡次瞒着朕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别以为朕能一忍再忍,好了。”皇帝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你可以走了。”
“谢陛下宽宏。”闻言,范青如获大赦,做了个长揖,赶紧是一溜烟跑了。
皇帝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浮起一阵淡淡的忧愁,低声喃喃自语道:“朕怎么会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一心想为屈死的清影皇后复名,清影皇后的死对朕又何尝不是一个打击,可是你们要面对的敌人,连朕都没有几分把握。”
祭坛广场,郎官生比赛第二轮最后一场小组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武比方面,十个一甲名额到目前为止,已经确定下来的已经有八个,分别是蔡禾、皇甫松、曹毗、朱怀、夏藩、淳于越、康琳、郭嗣,剩下的两人,则是刘扬所在的小组,和高定所在的小组,由于积分一直互相胶着着,没有到最后一场比赛结束,无法判定谁可以出线。
高定两战一大胜一小负,积两分,而他的对手庞勇则两小胜,也是积两分,比分相同,因此最后一场比赛显得是更加的惨烈。
比赛到了这个份上,双方已经全都是豁出去了,毕竟一甲和二甲的地位有着天囊之别,场下的人更是拽紧了拳头,拼命为双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