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再次提醒劳伦斯,现在已经黄昏了。他把百叶窗打开,让微风吹进来,这样晚上时,透过悬挂在宫殿墙上的各处的灯笼发出的微弱可怕的光线,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泰米艾尔是否安全,是否睡觉了。他们已经听到五次祈祷声了,但仍然没有得到任何信息。没有访问,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别人知道他们存在的迹象,只有在吃饭时,才有一些运作敏捷、沉默无语的仆人给他们带饭过来,但还没有等到问他们问题,这些仆人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应劳伦斯的要求,塔肯尽量与警卫用土耳其语交流,但他们只是口齿不清地耸耸肩,张开嘴向他们表示自己的舌头被残酷地割掉了。当要求他们帮忙带封信时,他们坚定地摇摇头,或者是他们不愿意因为这样一个建议离开自己的岗位,或者可能他们得到指示,将这些人囚禁在此。
“你觉着我们应该贿赂他们吗?”夜晚到来时,仍然没有得到任何信息,格兰比说,“只要我们能够出去,哪怕我们中的几个。在这个该死的城市里一定会有人知道大使的随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不是所有的人都离开了。”
“可能如此,如果我们有什么东西可以贿赂他们的话,”劳伦斯说,“我们现在物资短缺,约翰,我敢说他们能够察觉到我能提供的任何东西。我怀疑这不能把我们送出宫殿,即便这不会让他们丢脑袋,也可能让他们失去当前的职位。”
“我们可以让泰米艾尔推倒一堵墙,放我们出去,至少这能够引起一些注意,”格兰比并不是完全开玩笑地说,他一屁股坐在了离他最近的一个长椅上。
“塔肯先生,麻烦你再给我翻译一下,”劳伦斯说,他再次走到了警卫旁,和他们交流起来。尽管开始时,他们以极大的耐心忍受着软禁,现在,他们明显有点不耐烦了。今天,劳伦斯已经是第六次和他们搭话了。“请告诉他们,我们需要一些灯油和蜡烛,”劳伦斯对塔肯说,“或许还需要一些香皂,另外要一些手纸。”接着,他又补充了一下。
就像他希望的,这些东西由一个年轻人从远处给他们拿过来。接到一枚银币后,他非常感激,表示愿意为他们给穆尔塔法带句话。为了避免警卫产生怀疑,第一次派他去取了蜡烛和各种东西,劳伦斯坐下来,拿起笔和纸尽量起草一封正式的信函,他希望向那位微笑的绅士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想静静地坐在宫殿里无所事事。
“我不确定第三段开始那句话的意思。”当劳伦斯向泰米艾尔阅读自己用法语写的信时,他怀疑地说。
“不论你打算做什么,把所有问题留下来不解决……”劳伦斯说。
“噢,”泰米艾尔说,“我想你想用概念而不是用图案,而且,劳伦斯,我认为你不是想说你是他顺从的奴仆。”
“谢谢你,亲爱的。”劳伦斯说,在将信折叠起,递给这个男孩之前,他又改正了这些词,思考着如何拼写“heur”这个单词。那个男孩已经拿着一篮子蜡烛和散发浓郁香气的小香皂返回来了。
“我只希望他不会把信丢到火里。”这个男孩把硬币攥在手里,大摇大摆离开后,格兰比忧心忡忡地说。
“不管怎样,我们今天晚上不会得到任何消息,”劳伦斯说,“我们最好在能睡着的时候睡觉。如果我们没有得到答复,明天就不得不思考着如何冲向马耳他了。他们这里没有太多海岸战舰,我敢说,如果我们能够带着一艘一流的战舰和两艘三帆快速战舰回来的话,他们就会判若两人。”
“劳伦斯,”泰米艾尔从一个真实的航海睡梦中醒了过来,在外面喊道。劳伦斯站起来,擦了擦湿漉漉的脸,他发现风向变化了,晚上,风把喷泉的水刮到了他的脸上。
“唉。”他半梦半醒地回答道,然后走到泉水前洗了洗脸。他走到花园里,朝打着哈欠的警卫谦恭地点了点头,泰米艾尔兴致勃勃地轻轻推了推他。
“味道好极了,”他转过头说,劳伦斯意识到他刚用香气扑鼻的香皂洗过脸。
“我以后不得不把它擦干净,”他郁闷地说,“你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