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停了下来,退缩了。他只是想逼近穆尔塔法为此给他们自由,他没有想让他主动提出来。“事实上我非常希望能够拥有这个机会,”他回答道,“和他留在附近的仆人聊一聊。”
“至少我不愿意,”正餐后不久,两个哑巴警卫陪同着他们去时,格兰比说,“你应该留在这儿,让我和马丁、迪格比去,一旦找到什么人,我们会带回来。”
“他们不可能允许你把人自由地带进宫殿里,他们也不会没有任何理由就在街上杀了我,泰米艾尔和二十多个人待在这里等消息,”劳伦斯说,“我们会处理好的。”
“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泰米艾尔不高兴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走。”他已经习惯于在北京街上自由行走,当然只要在野外,他的行动也不会受到限制。
“我想这里的情况不像在中国,”劳伦斯说,“伊斯坦布尔的街道太窄,你无法行走,如果你去的话,就会在人群中引起恐慌。现在,塔肯先生在哪里?”
马上一片寂静和困惑,大家转头向四周看去,哪里也没有看到塔肯。匆忙询问后,大家肯定自从昨天晚上,没有人看到过他。接着迪格比指了指整整齐齐卷在一起的小铺盖卷,那个铺盖卷仍然和他们的包裹捆在一起,没有动过。劳伦斯紧闭双唇检查了一下:“很好,我们不能放弃他还会回来的希望。格兰比先生,如果他回来了,你把他看押起来,直到我有机会和他说上两句。”
“是,先生。”格兰比表情阴郁地说。
站在大使优雅的住处外面时,劳伦斯逼迫自己想一些可以进行交谈的话语。窗户紧紧关着、门锁着,垃圾和鼠粪已经开始在门前台阶上堆集起来。当他尽力打手势了解仆人的情况时,警卫只是不解地望着他。尽管他走到附近的房子询问,他发现没有一个人懂英语或法语,甚至没有一个人懂他的磕磕巴巴的拉丁语。
“先生,”当劳伦斯再一次从第三个房子无果而返时,迪格比低声说,“我想这边的窗户没有锁,我敢说如果马丁先生在下面支撑一下的话,我能够爬进去。”
“太好了,只是注意不要割断脖子。”劳伦斯说。他和马丁一起把迪格比举起来,离阳台的距离足够近了。对于一个在空中飞行时一直在龙背上攀爬的男孩来说,爬过铁栏杆没有什么困难,尽管窗户半关着,年轻的少尉身材足够苗条,顺利地穿了过去。
当迪格比里面把前门打开时,警卫们略微不安地无语地抗议着,但劳伦斯根本没在意,走了进去,马丁跟在后面。他们踏过麦秆,穿过尘土覆盖的走廊时,发现地板上留下了他们的脚印,还有匆忙打包和离开的迹象。房间里面黑乎乎的,百叶窗关上时发出了回音,窗帘盖在留在原处的家具上,房子显露出被抛弃掉和仍然等待着主人回来的样子,显得阴森可怕。楼梯旁的大钟发出滴答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声音显得异常的大。
劳伦斯走到楼上,穿过房间,尽管有一些纸散落在地上,但这些只不过是打包时留下的纸屑、破布和用来引燃的纸片。他在一个大卧室的写字台下发现了一页纸,上面是一个女人的笔迹,这是一封愉快而普通的家信,里面全是她小孩子们的消息和外国城市的奇怪故事,纸从中间撕开,没有写完。他又把它放下,对自己的冒犯感到非常内疚。
门厅下有一个小一点的房间,劳伦斯觉着那一定是雅茅斯的房间,看上去好像居住者刚走出房间一个小时。衣架上挂着两件大衣和一件干净的衬衫,一看就知道是夜晚的装束,地上放着一双带扣的鞋,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瓶墨水和一支钢笔,书架上放着很多书,桌子上还有一个小宝石雕刻像——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面容。但是纸已经被拿走了,或者说,至少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他再次走到楼下,没有更加明智的人,迪格比和马丁在楼下也没有什么幸运的线索。尽管到处一片狼藉,所有的家具上布满尘土,至少,没有任何卑劣行径的迹象,或者掠夺的迹象。当然,他们非常匆忙地走掉,但看上去并没有被暴力胁迫着离开。她的丈夫死得异常突然,他的秘书消失了,在这种变故突然发生时,并且涉及数量如此大的金子,只要谨慎一点的话,大使的妻子肯定会带着孩子和财产离开,一定不会独自留在这个远离联盟的不友好的异域城市,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给维也纳的信要花费几周才能到,还要花费几周才能收到回复,在龙蛋还没有不可挽回地丢失前,他们没有时间知道真相。当然,这里也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可以反驳穆尔塔法。
劳伦斯沮丧地离开了房屋,警卫正不耐烦地向他们招手,迪格比又从里面把门关上,从阳台上挤出来,然后回到他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