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她们吵吵闹闹的声音,叫人神经都绷紧,更何况丁小浪一向是说得出也做得到的,惹急了那还有好吗?
所以,杨坏只有呆呆地站在这里。
宋湘儿说,“走啊,一起到前面水榭去,我们就在那里听听心月姑娘的曲子,先听为快,听听‘一曲千江水月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众姐妹齐声说好,宋湘儿将花全杨坏一起请上,又上那个水榭去了。
上了水榭,今日的花全不再冷漠,有意无意就看上丁小浪一眼。丁小浪往哪里一站,只要不是正面向着他,他就会多看好久。她的身前身后同样美,双肩俏削,腰肢勾勒,双脚能走出飘飘如仙的步伐来。
没听仙音,先有性情,花全的心已醉了。
水榭旁边是围了一围木栏的,不足半人高。沿着那围木栏,又是靠了一圈长椅的,坐着正好。
众人分散周边,或坐或站,都平息了声音。只有心月姑娘坐在水榭中心的矮桌边,手抚琵琶,为众人献演“一曲千江水月来”。
随着她那灵巧的手指轻轻跳舞,众人脑海中仿佛现出了迷胧的一片夜景:天空里是起伏着的,淡淡的云烟。牵丝画线般的飘渺着,一丝一丝地飘散,越飘越细,越细越薄,越薄越轻,越轻越虚,渐至于虚无到淡淡地,现出远处的夜山,勾出近处的树影。音韵一转,天空里突然一片空明,月光如雪沙沙沙地落下,于是地面全白了,远处的山和近处的水都沉浸在如雪的月光里。明月挂在一碧如洗的高空,照下水面,湖底同样出现了一个明亮的月轮。湖边的溪水沟里,却流动着涓涓的细流,摇碎了一路的月光,流出了鳞波的影子,碎散着,随着低低的水响跳起舞来。
转眼,月亮的周边,有了几粒星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于是,湖周寂静了,树林零落地倒映在水边,天上之月与水中之月相互映照,天上之星与水中之星相到眨眼,天下地上无限遥远而又无比接近,万籁俱寂,唯月雪白的月光无声的洒落在天地之间。
音韵又变,湖水越拉越长,竟不知有多远了。好像是有人凌着湖波凌风而去,面前的湖水带着星辰一路地迎头走来,远处的山峰越移越近,直到从身过去,更远的山峰又缓缓移来。
没有声响,没有杂乱,周边万物都是那么的恬静有致,和谐到了极点。只有凌波而去感觉,飞过没有边际的湖面,迎送千山。只有临空登渡的感觉,舒畅而轻盈,静极美极,直到湖月终于从脚底远去,人影锁进静化般的月色里。
一曲弹完,水榭之上鸦雀无声。
好久好久,丁小浪才带头叫起来,“好,好!心月姐姐,弹得太好了。”
众人回过神来,嘘唏不已,自叹人间美景,不管美得如何,也绝对没有音韵中展示出来的那般恬静舒服,那种不快不慢在湖面迎月飞滑的轻盈感觉,简直就令人舒畅到了通体内外。
李翠说,“我是也弄笛吹箫的,以前自以为自己了得,自从听了心月姐姐这曲千江水月,才觉得黯然失色,连吹箫的劲头都打不起来了。”
她的妹妹李纹说,“我想到那个湖面上去舞刀。”
雷小凤说,“我什么也不想,只想睡在湖面上。”
林小小说,“好像喝醉了酒,有时候会做到这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