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宇猛然回头,眼中隐隐射出红光。
凤求曦被他盯着,如一头凶兽俯视着自己,眼中的凶性野性,毕露无遗,她颤着声音说道:“现……现在皇都已经传疯了来仪姐跟……殿下的事情,你瞪着我也没用……何况你是什么人,这不关你的事吧。”
胡天宇道:“我不信!”
凤求曦见他好端端的,突然神情大变,语气越来越凌厉,似在审问犯人一般,心中不禁有气,怒道:“你信不信关我什么事,真是莫名奇妙!我走了!”说罢,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胡天宇仰起脖子,酒液如泉涌,灌入他的口中,只觉一股辛辣之感充塞胸臆,说不出的难受。这一天,他喝醉了,跌跌撞撞回到住处,一头倒在**,满身的酒气。就像是一个失意落魄的赌徒,刚刚才将全身家当输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床顶,眼神有些呆滞,不经意间眼前闪现出那道身影。那在平时身穿盛装,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女人,与她相视,只觉锋利得如一柄利剑,被横在喉间,森冷刺骨,可那次却衣着朴素,如邻家的小姑娘一般亲切,平意近人。两个身影,渐渐地在眼前重叠在一起。
突然之间,他生出一丝陌生感。
今日凤求曦说的那番话,令他如遭雷击,只觉这些时日的努力都是白费,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失落,只想立刻冲到皇城找她当面说个清楚。
“或许只是那丫头故意刺激我,才会说那番话而已……”
胡天宇只觉头脑一阵刺痛,随即闭合双眼,沉沉睡去。睡梦中又喃喃说道:“又或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次日,在距离星月城数千里外的天空之上,一行四道身影,在天空上飞掠。四人中有一名白发老者,两名青年,一名中年男子。这四人清一色黑色袍服,高冠博带,面容无比肃然,冷漠得近乎刻板。
“大人,快到了。”
那中年男子眺望远方,忽然开口说道。
那白发老者轻轻嗯了一声。他姓杨,名真,是皇城杨氏一位祖宗级别的人物,在杨氏宗族的地位比族长还高,一言便可定下家族法规,莫敢不从,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骇人听闻的身份——天罚寺执法者。
天罚寺隶属大周皇族,是大周最高的刑法机构,超然刑部之外,可以直接处置任何王候公亲,弹劾六部官员,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就像是皇家手中的一柄利剑,锋利无匹。身为拥有超然地位的天罚寺众执法者中的一员,杨真在杨家所拥有的权力,难以想象,甚至能决定杨氏族长之位的归属。杨奇并非杨氏中最出色的年轻人,却是他的亲孙儿,然后杨奇便成了继承人。
不过杨奇在上次去往星月城时,被杀了。
天罚寺虽然奉命皇家,但其实权柄现如今握在齐王手中,天罚寺等人此行奉齐王之命前来捉拿一人。
胡天宇。
这个杀了杨奇的人。当然胡天宇的罪名并非杀了杨奇,另有原因,因此杨真此行是抱有私心的,他自荐亲自前往星月城,目的便是要将那人缉拿回去。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目光之中酝酿着杀机。
一行四人飞到星月城上方之时,并未落地,更没停歇,当下从城门上方硬闯过去。此刻大阵未启,倒也没有阵壁阻碍,四人便要携风雷之
势一冲而过。
城头上的守城官兵见状,登时如临大敌,纷纷举起长枪往前一指,齐声喝道:“什么人!停住!”
城头上放有几只大鼓,已有几名官兵持锤欲擂。
这是星月城的预警战鼓,一经擂动,便有战事发生,城中会迅速作出反应,到时大阵开启,斩杀来人。星月城刚刚经过西凉大军攻打,人人均是草木皆兵,此刻见到四个神秘人物到来,竟然欲硬闯入门,而且从城门上方飞过,简直是放肆大胆到了极点。
那几名官兵双手上的锤就欲砸下,却见上空四人骤然停了下来,鼓锤登时停在鼓面前两寸位置。他们握锤的手心之中隐隐有汗,来人竟能无视城中重力阵法压迫,直接从城墙空中飞过,当真是非同小可。
四人中的一个青年眉头一皱,取出一块漆黑令牌。这令牌漆黑如墨,其上雕刻有一道道天雷印记,天雷即是天罚,这是天罚寺的令牌。令牌一出,登时空气一阵激荡,有雷声炸响,竟有条条电芒从令牌之中冲出,噼啪作响,电芒凝聚间,形成两个巨大的“天罚”二字,城里城外人人得见,酒楼中有识得令牌之人无不站起,张大了嘴。
“天罚寺办案!”
那青年朗声说道,声音之中充满不容置疑的味道。
城上官兵人人脸色大变,收枪收锤,站直了身子。官兵中一名小队长走了出来,道:“敢问大人,办的是什么案子?”
青年冷哼一声,并未答话。四人飞入城中,沿着中心大街,一直来到城主府门前停下,依然没有落地,如高高在上的神衹。
那青年肃然喝道:“镇西大将军公羊雄、星月城主秦武听令,速速出来!”
正在这时,城主府大门打开,走出两人。一个是公羊雄,一个是星月城主秦武。两人听见动静,当即走出,见到上方那四个黑色袍服,戴着高冠的人,一起变色,抱拳说道:“见过天罚寺使者。”
那青年取出一张黄色绫绵,宣读起来:“奉天罚寺卿之令,前来缉拿犯人胡天宇!”
天罚寺卿便是天罚寺最高栽决者,现今由齐王姬浩然当任。